赌徒登时被吓得浑身一抖,连忙阻止道:“哎哎哎别!刀下留情!您尽管问,只要小人知道,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莺歌冷哼了声:“先把他带回屋里再说。”
孔川和曹安福推搡着不情不愿的赌徒回到茅草屋,两人一左一右将对方控制在床边坐下。
沈莺歌随手拽了把凳子坐在赌徒面前,以刀为杖撑在身侧,冷冽寒光映入对方眼中。
静默比威胁更令人煎熬,赌徒等了半晌也不见他们开口,只好小心试探。
“几位……是官爷吧?”
沈莺歌面不改色道:“这与你何干?你只需要回答问题,听说,你见过那起连环失踪案里的白影?”
赌徒犹豫了下,正欲否认,又听沈莺歌继续道。
“你不承认也无妨,我们只是按规矩办事,要是之后抓到的凶手与白影无关便罢了,若凶手就是那人……”
“你包庇真凶,隐瞒实情,我们就不得不怀疑,你和凶手之间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赌徒霎时慌了神,连连摇头:“不是,与我无关!我跟那东西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那就给你个机会,说说看。”沈莺歌状似不在意道。
沉默片刻,赌徒长长地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挣扎。
他垂头丧气道:“该说的其实我当时都说过了,可根本就没人信。”
“这你不必管,你只要记住,不要遗漏任何一处细节。”
赌徒有些害怕地瞅了眼沈莺歌,道:“好好,我说,就……在大半年之前吧,那夜我从赌坊出来往家走,本已很顺利地躲过了巡逻的卫兵,可走到乌吉巷的时候,就看见一道白影从眼前唰地一下飞了过去,然后,就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这倒是和沈莺歌了解的相差无几,她接着问道。
“那道白影有什么特点?”
赌徒抓了抓脑袋,竭力回忆道:“有点像人,但头比常人更大,毛发是白色的。”
“全身都有?”
“不,应该……是只有头。”
指节抵上齿关,沈莺歌若有所思地垂下眼。
这么说来,确如她所料,那白影是人伪装的,而且此人轻功应该不错。
只是戚姜和这赌徒都没看清凶手面貌,又该从何查起?
“而且……”
赌徒瞥了眼沈莺歌,欲言又止。
她将对方的神色看在眼里,沉声道:“有话但说无妨。”
“而且那个东西出现的时候,我闻到一股味道。”
沈莺歌目光凛然道:“是它身上的?”
“我不确定,反正在它消失之后,我就闻到一股隐隐约约的……檀香。”
从赌徒家出来后,沈莺歌仍独自沉浸在思绪中,孔川和曹安福也没打搅,跟在她身后小声谈论。
一阵哭喊与叫骂交织的声响从前方传来,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立刻顺着声音快步走去。
在一户坍塌了半边墙的破屋前,十数个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正在叫骂,他们面前的断壁后还躲着十几个人,却都不敢上前反抗。
远远的,沈莺歌就看到其中一人手里拽着个瘦小的身影,大声嘲笑。
“你娘失踪这么久,肯定不会回来了,你也别在这儿赖着不走了,赶快给老子滚蛋!”
旁边的大婶见状,一把将那瘦小身影护在怀里,求情道:“各位老爷,求你们开开恩,她还这么小,又没了娘,如果离开这里那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吗?”
地痞老大闻言冷笑一声,獐头鼠目的脸上现出几分下流之色。
“她是死是活与老子有什么关系?之前若不是看她娘有几分姿色,也愿意与大爷我们……哼,你当他们凭什么留在这里?”
说着,几个地痞大笑出声,各种不堪入耳的字眼从他们口中吐出,直听的人怒气翻涌。
大婶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面色剧变。
她眼中愤怒如烈火焚烧,却又被死灰般的绝望湮灭,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她浑身颤抖。
她想挣扎,想反抗,想与这些人同归于尽。
可最后,也只能牢牢地捂住怀里人的耳朵。
世道如此,他们卑贱如蝼蚁,苟延残喘地活在最底层,就算今日拼死一搏,那明日呢,后日呢,往后余生的每一天又与现在有何分别?
他们见不到光,光也永远照不到这早已被人遗忘的阴暗角落。
大婶紧闭双眼,痛苦的泪水从眼角淌下。
地痞老大见他们终于不再反抗,总算心满意足,他打量了眼被大婶护在怀里的小女孩,眼中闪烁着令人作呕的贪婪。
这小东西倒是随了她娘,长了副好相貌,若卖去勾栏院,想必他们也能得不少银子……
想着,他伸手就要从大婶怀里将那瘦小的女孩拽出来。
忽闻一道利响破空而来,雪白刀身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锋芒,掷刀之人用劲极巧,竟将佩刀当做暗器射了过来——
瞬息之间,地痞老大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那锋利刀身将小臂捅了个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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