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敏感地察觉到几人情绪有变,疑惑道:“怎么了?难道你们不信?”
沈莺歌敛眸藏起眼中情绪,朝她笑了笑:“怎会,当然信。”
女孩这才喜笑颜开,从篮子里取了支花递给沈莺歌。
“这个送给你,就当……是你送我花生的回礼!”
沈莺歌愣了愣:“……多谢。”
她将花枝削短别在腰侧,一抬头,就瞧见女孩歪着脑袋看向她身后。
沈莺歌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正好落在桌上那张赌徒的画像上。
“你们在找这个人吗?”女孩眨了眨眼睛。
沈莺歌从桌上拿过画像:“对,你可见过?”
女孩盯着那画像又端详了片刻,肯定地点点头:“没错,就是要比画像上瘦一些。”
倒也不奇怪,毕竟过去大半年,此人又败光了家产,生活穷困潦倒,瘦一些反而才正常。
一旁的曹安福立刻来了精神,问道:“那你可以带我们去找他吗?”
却见女孩的眼神滴溜溜地在他们三人中间转了一圈,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
“大哥哥,你们是官差吗?”
这倒让人有些意外,沈莺歌问道:“你为何这样认为?”
“因为你们都拿着刀呀,而且……说话动作也不像我们这里的人,倒是有点像那些官老爷。”
听了她们对话的孔川不由得感叹了声:“嚯,你倒挺聪明。”
女孩儿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像个得了夸奖的小猫。
“那当然,阿娘也说我是最聪明的。”
之后,他们从女孩口中得知,她家原本不在雍景城,父亲早亡,她们娘俩后来也被家人赶了出来。
两年前,她娘带着她来到此地讨生活,日子虽然清苦,但有彼此相依为命,也还算幸福,可惜好景不长,女孩的娘亲无故失踪,要不是有好心的街坊邻居接济,她恐怕也早就饿死冻死了。
而那画像上的赌徒,就住在她家附近。
说是家,其实并不准确。
等沈莺歌他们七拐八拐地跟着女孩来到附近时,就发现这里应该只能算是一堆废弃的残垣断壁。
许多无家可归的人拥拥簇簇地挤在一起,指望着那破败的墙壁屋檐能够遮风挡雨,而这些人中,大多都是几乎没有生活能力的老人,孩子,以及身有残疾的人。
沈莺歌的目光在那一张张面孔上扫过。
他们或悲或喜,或满眼麻木。
那是人间疾苦,是掩藏在歌舞升平背后的苦难,也是千千万万大雍子民里的一部分。
“到啦。”
女孩的声音拉回了沈莺歌的思绪。
他们停在巷子的拐角处,而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就是一座凋敝的茅草屋,院子的围墙已经坍塌的不成样子,使得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只是与进来时看到的其他房子不同的是,这里并没有挤那么多人,而且院墙坍塌,屋子却还勉强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木门摇摇欲坠地嵌在门框里,很好地遮挡了外面的视线。
沈莺歌使了个眼色,孔川与曹安福立即会意,分头围向了那间屋子,并不声不响地找到两处藏身地隐了起来。
她往女孩的花篮里放了几枚铜板,笑道:“多谢,你先走吧。”
女孩小心地将那几枚铜板收起,一步三回头地看了几眼,才转身跑开。
等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沈莺歌面色一凛,转身走向那间茅草屋。
她单手撑着形同虚设的围墙轻巧越过,落地时几乎没有脚步声,透过窗上的一处破洞看进去,里头除了简单的桌凳以及一张床之外,再没有其他多余的陈设。
床上的被褥凌乱,但却并未发现那名赌徒的踪影。
她思忖片刻,索性推门进去。
手指抹过桌面并无落灰,说明确实有人居住。
沈莺歌又走到床边探进被褥里摸了摸,立时皱眉,扭头跑出屋外扬声道。
“人跑了!但还没走远!”
她足尖轻踏,提气越上屋顶,俯视一圈,果然瞧见不远处有一道仓皇逃离的背影。
“在那!分头追!”
他们方才是从正门进的,而那赌徒应当是提前发现了有人冲着自己来,便从后窗翻了出去。
可这人不仅好赌,还爱喝酒,脚步虚浮无力,又怎逃得出三个锦衣卫的追捕。
一转眼,他就被孔川踹到在地。
“哎呦!各位大爷饶命!饶命啊!求您再宽限几日,过几日我一定把银子都还上!”
那人被制服在地,却将沈莺歌三人当成了前来讨债的打手,连忙痛哭流涕地求饶。
沈莺歌上前蹲在对方面前,用刀柄戳了戳他。
“别哭了!我们不是来追债的。”
那人顿时眼泪一收,不再嚎了,狐疑道:“真的?那你们追我做什么?”
沈莺歌扬唇笑道:“自然是有事想问你。”
赌徒转了转眼珠子,无赖道:“我一个身无分文的流浪汉,哪知道什么……”
他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抽刀出鞘的利响,寒意转瞬便搭在了脖颈上。
沈莺歌笑意未改,眸光却锋利如刀:“我还没问,你多什么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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