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歌险些心跳停滞,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就见那块凸出的颈骨鼓动了两下,颈后薄薄的一层皮肤,好似包裹在蝉蛹外的茧,几乎被顶成了半透明的薄膜。
啪的一声轻响,皮肤被瞬间顶破,血点溅在沈莺歌的脸上,一团黑影紧接着迎面朝她袭来。
“小心!”
沈莺歌瞳孔一缩连忙后撤,同时手中利刃出鞘划向黑影,只听吧嗒一声,像是什么极为黏腻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心跳在胸腔内乱撞,砰砰的敲击着耳膜。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心跳逐渐平复,沈莺歌才紧绷着身体缓缓靠近地上那团黑影,她硬着头皮用刀尖挑了挑。
那团东西只有半截拇指大小,柔若无骨,被刀切开的断裂面也没有血液,反而流出了一点黄褐色的汁水。
“这是……什么玩意儿?”
目睹了方才惊险一幕的锦衣卫不比沈莺歌镇定多少,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沈莺歌思忖半晌,道:“我看着像是……蛊。”
“蛊?怎么可能?那不是传说中的玩意儿吗?”凑过来的孔川不可置信道。
沈莺歌点了点头:“这种东西在大雍确实非常少见,不过某些番邦国家却有人以饲养蛊虫为技,他们不一定习武,但却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控蛊之术,有些人甚至能够以一只母蛊控制许多只子蛊,甚至是成千上万的蝎子或是蛇一类的东西。”
孔川呆了片刻,才道:“我以前倒是也听说过一点,但我一直以为那都是人们杜撰的。”
沈莺歌叹了口气,眸光沉沉:“并不是谣言,我亲眼见过别人施展控蛊术,而且这只蛊虫应该是子蛊,但为什么会在这个人身上……”
忽地,她脑中灵光一闪。
“不好!”
孔川见她脸色大变,赶忙问道:“怎么了?”
沈莺歌起身道:“你们将尸体带回去,我去拈花阁一趟,恐怕……我们抓的不是真正的凶手。”
来不及解释更多,沈莺歌跃上屋顶,调动丹田气息将轻功施展至极致,朝拈花阁赶去。
赶往拈花阁的路上,她面色阴沉,手心却攥了一把冷汗。
该死!
她明明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却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真如自己猜测,来的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凶手,那他们就上了凶手的当了!
对方用一个被蛊虫控制的傀儡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此刻应该早已赶往拈花阁了。
不过她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也在拈花阁附近留了人,希望他们能发现凶手。
不然若是南柯落入真凶手中出了事,她万死难辞其咎!
他们租住的宅子在东市,而拈花阁则在西市,等沈莺歌赶到的时候,已是两刻钟之后。
她一声呼哨,却不见隐藏在附近的锦衣卫现身,即使心中早有预感,但她还是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果然出事了。
来不及走正门,沈莺歌足尖轻踏,点在拈花阁翘起的一角飞檐上直奔四楼。
只见属于南柯那间房屋的窗户大敞,而她留守在此的两名锦衣卫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沈莺歌纵身跃入,掐着其中一人的人中喊了半天,对方才悠悠转醒。
“老,老大……”
“人呢?”沈莺歌急忙问道。
那人目光飘忽,显然是药劲还未褪去:“我们发现……情况不对,就连忙冲了进来,却恰好被躲在屋内的凶手偷袭,中……中了药,那个姑娘也被……带走了。”
“好,我知道了。”
沈莺歌将人放回原位,冲出房门。
拈花阁内歌舞升平,嘈杂的饮酒作乐声从一楼隐隐约约的传上来。
那两名锦衣卫来不及反抗就中了迷药,没有打斗声,自然也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沈莺歌之前曾听陶文扬说过,原颜朱住在五楼,她顾不上请人通报,跑上楼一把推开了房门。
“原先生!”
正与知更说话的原颜朱回过头来,有些诧异道:“应公子?你不是……”
“南柯姑娘被带走了。”
“什么?”原颜朱面色骤冷。
沈莺歌面露愧色:“抱歉,是我小看了凶手,他用一个被蛊虫控制的诱饵引我们上钩,自己却来拈花阁绑走了南柯姑娘,我的人也被他迷倒了。”
原颜朱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他肃然道:“也是我掉以轻心了,没想到凶手竟然敢从我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掳走。”
“我先去追凶手,南柯姑娘房中有两名锦衣卫晕倒,我猜测应该是中了迷药,还请原先生关照一下,等抓到凶手之后,我会回来向您赔罪。”
说完,来不及等对方回应,她便推开窗跃了出去。
一旁的知更惊疑不定地上前问道:“原先生,是南柯姐姐出事了吗?”
百般错杂的情绪缓缓藏回眼底,原颜朱轻抚知更的头,道:“有她在,不会有事的,你不必担心。”
“哦……”知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原颜朱走到窗边,看向沈莺歌离开的方向,眸光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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