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醉于唇齿交流的容久突然被打断,显然很不满。
在体内的药未解之前,除非像之前那样被情毒强行催生欲望,否则他感受不到常人来自身体的冲动,但那并不妨碍他的心里欲望作祟。
而且,或许正是因为一方被迫压抑,欲望此消彼长,反而让心头吞吃猎物的渴求成倍增加,时不时就冒出个蠢蠢欲动的爪子挠他一下。
人一旦尝到了甜头,就很难再回到从前清心寡欲的生活,容久也一样。
他皱了皱眉,压低的嗓音有些哑:“怎么了?”
沈莺歌脸颊滚烫,热意从脚底板一直烧到了天灵盖,若是此时光线明亮,大约就能看到她脸红得像个煮熟的大虾。
平时坚不可摧的脸皮受到严峻挑战,火势再猛烈些说不定就要七窍生烟。
沈莺歌甚至忙里偷闲地想,要是现在往嘴里塞几把草药,说不定都能炼出丹药来。
她抿了抿嘴唇,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有点肿。
“那个……”她支支吾吾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说自己人都快冒烟了吗,还是说她喘不了气快要窒息了?
……不论哪个,听起来似乎都格外令人羞耻。
迎着容久询问的目光,她轻咳了两声,故作淡定:“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明天一早还要上朝吧?”
容久直起身,定定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忽地轻笑出声:“你害羞了?”
沈莺歌大惊失色,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凭借那一点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清她的脸色的。
她别开脑袋,虚张声势道:“没,没有啊!我只是怕你太累了,让你早点回去休息而已!”
说着,还欲盖弥彰地摸了摸鼻尖。
闻言,容久长眉一挑,笑吟吟道:“既然这样,那不如我就在这里休息好了,省得回去路上再耽搁时辰,你觉得如何?”
她觉得?她觉得不如何!
一方面,沈莺歌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在姜嬷嬷家同床共枕那是情非得已,幸好只将就了两晚,而更重要的是,万一明天一早被起床的玉烟和云岫撞见,她就是长了十八张嘴也解释不清。
于是,她重新坐起身,双腿一盘,摆出义正言辞的语气拒绝道:“我觉得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都已经打好了腹稿,要是容久问为什么,或者一意孤行,自己要怎么摆事实讲道理地说服他。
可谁知,她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顿时哽了一下。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等你拿到了送陈德上路的东西,我再来找你。”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顺着原路从窗户跃了出去。
甚至临走前还不忘帮她合拢窗扇。
沈莺歌在床上呆坐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对方为何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总不可能是容久突然良心发现,觉得“看别人吃瘪”这一爱好太过惨无人道,决定改邪归正,回头是岸了吧?
想不明白的事她索性不想了,外衣一脱,裹着被子就心无旁骛地沉入黑甜梦乡。
可惜,她的平静只持续到了第二日起床。
当沈莺歌睡眼惺忪地梳洗更衣,偶然间朝镜子瞥了一眼,顿时吓得瞪大了双眼。
她不可置信地凑到镜子跟前,扒拉着自己的嘴唇和衣领看了半天——
终于忍不住,捶胸顿足的仰天大骂了容久一顿饭的时间。
其核心概念基本总结为:你这混蛋属狗的吗?逮哪都啃?!
这一天,沈莺歌在脖颈上糊了厚厚的一层粉,要不是易容手艺日渐进步,她感觉自己走一步说不定都能抖落二两粉。
只是脖子上的好遮,嘴唇上的细小破口就束手无策了。
早饭时,连玉烟和云岫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沈莺歌生怕她们问起来不好交代,三两口把粥灌下肚,就逃也似的溜回了屋里。
等到房门一关,她这才慢半拍地回过神来,难怪昨晚容久离开前盯着她看了半天,还突然变得那么善解人意,原来是做贼心虚提前跑了!
就说这人睚眦必报吧?
她只不过是之前不小心咬到他两次,他就全都要讨回来……
沈莺歌隔空数落了对方半天,愤愤想道,要不是她现在被停职,说什么也得找上门让他诚心认错不可。
——
在他们离开雍景城的这段日子,拈花阁也按照沈莺歌之前的计划一点点步上了正轨,虽然刚开始确实遇到不少找茬的客人或是阻碍,但都在芷昔的手里有惊无险地解决了。
自从离开醉西楼来到雍景城后,她还从没这么清闲过。
趁此机会,她还抽空去看了看露白和李婶。
露白许久不见她,想念得紧,从她一进门开始,那张小嘴就嘚啵嘚地没停过,恨不得将这段日子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事无巨细地告诉她。
陆景出过一次事后,可把陆老爷心疼坏了。
那之后,他虽然心里还是不愿陆景与露白走得太近,但看在之前也是有沈莺歌帮忙才能找回人的份上,还是默许了。
于是,名正言顺来串门的陆景每次来都浩浩荡荡地带着一群人,全是陆老爷特意为儿子找来的贴身护卫。
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行家里手。
功夫当然是比不过锦衣卫,但对付一般地痞流氓是足够了。
托他们的福,某日还偶然帮李婶解决过一次地痞的纠缠。
李婶的身子也渐渐养好了不少,至少气色看着是红润了许多。
除此之外,沈莺歌也把醉西楼近些年的账差不多摸透了,处理起日常生意来已是得心应手,只是有时遇到难以抉择的大事,还是会写信询问一下凌烽的意见。
原本她回来后还想去见见鸦青,但对方被关进了诏狱,她没了锦衣卫的身份,连北镇抚司的大门都进不去,更别提专门关押重犯的地方了。
这样的清闲日子持续了几天后,芷昔终于为沈莺歌带来了想到的消息——
关于陈德这些年做过的,大大小小有违律法皇权的证据都被翻了出来。
常言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更何况是掌管顺天府的陈德?
这家伙藏污纳垢的地方可不少,虽然没有做过像钱东林,潘靖之流那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加起来也相当可观了。
沈莺歌将到手的线索整理好,便托人给容久抵去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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