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容久刚说鸦青的事有了眉目,提及要带沈莺歌见个人,鸦青就莫名其妙地被人灭了口。
紧接着容久被困府中,她又忙着四处查找线索,见人的事便暂且搁置了。
这几日,除了宫中日常值守的锦衣卫,其他人皆轮换着出去调查杀手的线索,就连附近几座城镇都没放过。
风声传开,一时间,人人自危。
比起其他锦衣卫,沈莺歌就更命苦些。
她身份特殊,没什么人能与其轮替,只能她自己咬着牙连轴转。
别说迁府,就连云岫那她都顾不上回,为节省时间,她索性将铺盖卷都搬到了北镇抚司,好在成为指挥使后,她也有了自己的书房用来办公,困了就把被褥往墙角一铺,席地而睡一两个时辰。
就这么熬了几个通宵,她的黑眼圈都快垂到下巴了。
到最后,连浮寒和逐暖都有些看不下去,提出他们可以帮她顶半天,让她回去好生休息休息再来,然而沈莺歌谢过之后,却还是留下了。
现在容久被禁足,成败皆系于一身,她若一旦放松,他们的计划就容易出现纰漏。
机会稍纵即逝,她必须时时刻刻盯着,哪怕累点也没关系。
但连日下来,她终于还是有些熬不住,手里还拿着卷宗,头一歪,便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应歌!”
浮寒面带喜色地推开门,一头冲了进来。
然而,这么大的动静却也没把沈莺歌吵醒。他后知后觉自己行为欠妥,收敛了脸上笑意,正准备蹑手蹑脚地退出去,原本趴着睡得不省人事的人却醒了。
沈莺歌艰难地撑着脑袋坐起身,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浮寒?怎么了?”
“啊……”浮寒难得迟疑起来,试图善解人意:“要不你先休息吧,我带人去看看,要是有了准信,我再派人回来告诉你。”
沈莺歌打着哈欠抻了抻筋骨:“没事,你说吧。”
闻言,浮寒的“善解人意”顿时转瞬即逝。
他抑制不住地扬起嘴角,笑着说:“你绝对想不到,我们这几日四处搜查那名杀手的踪影,结果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方才我们的人来报,说就在棠梨园,现场留下的线索,和我们如今掌握的差不多都能对上,只等我们去看看,若是一样,马上就能动手抓人!”
这样一来,等真凶落网,就算陛下再生气,总归有了个发泄方向,不必再逮着督主一人当出气筒。
说不定恢复如前指日可待!
沈莺歌捏了几下眉心,忍不住腹诽,这话痨真的好吵啊……尤其是不在容久面前时,话匣子一打开合都合不上。
暗叹一声,她起身将飞鱼服上的褶皱抚平,拿上佩刀:“好,那走吧,马备好了吗?”
说着,她便径直从浮寒面前经过,向门外走去。
见状,浮寒面上笑意一僵。
……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可惜在他反应过来——沈莺歌并未展现出应有的意外之色前,就被对方的问话打断了思路。
“啊?哦哦!都备好了,就在门外。”
片刻的违和感顿时被他抛诸脑后,浮寒欢天喜地的跟上对方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合上门。
——
北镇抚司外。
众人翻身上马,待沈莺歌招呼一声,便纷纷扬鞭,纵着马匹随她一同动身。
马蹄声穿街而过,霎时烟尘弥漫,路边百姓连忙退避,又忍不住悄悄回头打量,目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这阵动静不算小,与锦衣卫一向的行事风格倒也无甚分别。
但或许,若是有熟悉沈莺歌的人在,对方又足够敏锐的话,大概就能捕捉到那么一丝反常的味道。
……
骏马疾驰,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在棠梨园外停了下来。
没有宴会时,棠梨园内大多时候都非常静谧,再加上景色宜人,确实是个适合休养生息的地方。
管事的张公公一早就已等在门外,见他们下马,连忙迎了上来。
他操着一口尖细的声音道:“哎呦,各位大人,你们可算来啦——”
这声音听得沈莺歌浑身一颤。
若不是头顶门匾上明晃晃地挂着“棠梨园”几个大字,她定然会以为自己来到了风月街上的某间青楼外,而面前这位,则是正在拉客的老鸨。
她按捺下飘忽的思绪,边走边说:“情况如何?”
张公公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慌乱之中把沈莺歌当成了那根救命的浮木——整个人恨不得贴到她身上来。
好在他还顾忌着他们锦衣卫的身份,堪堪保持在了半步距离外。
“回大人的话,这不是过段日子祭天大典就要来了吗,昨儿一批大典要用到的东西送来的时候,时辰已晚,城门不方便进出,便暂时停靠在了这儿,可谁知……”
说到这里,他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
“夜半时,不知从哪溜进来个贼人,据见过的婢女说,贼人与那平日和她一同伺候的小太监一模一样,身形样貌都挑不出错处,贼人混进了看守大典用品的下人们中,等再发现,最重要的‘紫金飞凤玉翅宝冠’便不翼而飞了!”
说到激动处,他一把握住沈莺歌的胳膊:“大人!那可是大典时要戴在皇后娘娘头上的啊,要是东西找不回来,奴才这条老命可就不保啦——”
他一声痛哭,险些震破沈莺歌的耳膜。
身后的锦衣卫及时横插进来,用刀鞘将张公公隔开了。
喜欢宦谋卿色请大家收藏:(www.akshuwu.com)宦谋卿色爱看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