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有些事已不必明说。
他从沈阙还是个皇子时,便跟在身边伺候,许多事情哪怕没有亲眼得见,也多少能猜得到几分。
都说不能妄揣圣意,但他跟了这么久,若还连沈阙的心思一点都猜不到,那早就保不住这总管太监的位置了。
原本棠梨园失窃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锦衣卫诚心抓人,区区一个毛贼,被抓到最多不过是个把月的事。
但锦衣卫毕竟是皇帝亲卫,不是衙门捕快,和一个毛贼较劲算怎么回事?
可要真撒手不管,也不行。
这事发生的时间太巧了,前有鸦青被人暗杀在诏狱中,手法几乎一致,后有即将到来的祭天大典,丢的还是至关重要的凤冠……
想到这里,吴启胜悄悄抬头觑了眼皇帝的背影,暗叹一声。
沈阙不仅极为在意自己在天下人眼中的“仁义”之名,对天象启示更是极为看重。
对前者来说,不论两件事是不是一个人做的,至少不能让百姓将它们联系到一起。
否则让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一揣度,无中生有,指不定会冒出什么“定是皇帝暗中授意锦衣卫监守自盗,把人杀了,这才引得那人同伙不满,偷了凤冠,意图破坏祭天大典泄愤”这般臆测来。
再加上之前容久把人压在诏狱里,迟迟没有动手,背地里早已众说纷纭。
两件事若再被放到一起,那就彻底坐实了罪名。
毕竟自从容久被禁足后,就连身处宫中的吴启胜都听说了些流传在街头巷尾的风声——
“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做了何事,为何会被灭口在诏狱中?”
“定是知晓了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朝堂秘辛,贼喊捉贼罢了,哪有人能真的闯进诏狱去?”
而后者……再做个一模一样的凤冠怕是已经来不及,用之前的顶上也不失为应急之策。
至于如何定夺,全在沈阙一念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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