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长者居然也是赴任之人,”这矮胖的年轻县长果然老实,此时居然显得颇为尴尬。“之前还擅自请老先生父子船。”
“哪里哪里?”刘焉赶紧拱手。
“不知长者是要去哪里赴任?”此人认真问道。
这时候再不问对方姓名来历反而怪了,不过刘焉也是早有准备了……那襄国长刚被邯郸令宰了,而刘焉却是直接出了南宫宫门便直奔此处,正好用来伪装糊弄。
“家父姓黄讳琰,讳字子琬,而小子我姓黄名范,我家祖籍江夏,家父此行正是要来赵国本地任襄国长。”刘范赶紧替父亲言道。“其实,我父本是豫州的一名县令,因为得罪了宦官才被降职至此。之前便想问了,不知道县君姓名,此行又要去哪里为官?”
黄琰字子琬,其实是黄琬字子琰的变化,后者乃是刘范的表叔,刘焉的表弟,也是江夏名士,其祖历任尚书令、太尉,黄琬当年更是年纪轻轻便做到了五官郎将,不过却随即遭党锢十六年,迄今还在江夏读书……刘范用这个名字,又绕了个弯,俨然是要对方『摸』不着头脑。
而果然,这名泰山附近口音的矮胖县长微微思索了一下,大概正是想对方的姓名籍贯而一无所得,便随即干脆应道:“不瞒贤父子,我姓李名进,字进先,乃是济阴郡乘氏县人,此行被尚书台点了钜鹿郡的瘿陶长,恰好跟长者是邻居……路过此处,听说是昔日在我们济阴旁边鲁国施政的魏公家,便来顺道拜访一二。”
“原来如此,果然是邻居。”稍一思索,化名黄琰的刘焉便捻须失笑。“瘿陶与襄国虽然分属两郡,却是相邻,也是你我的缘分!不过,你如此年轻便与我同位,也是让人羡慕……”
那老实忠厚的李进赶紧谦虚不止。
而在二人在这里勉强通了姓名,刚要再谈下去的时候,须臾间,一名老者却是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带着足足十几号气势十足之人从后堂迎了出来。
不用说,为首的自然是魏松了,而他身边如此多华服之人,刘焉几乎是一眼便猜出,大概是本地世族、豪强、大户之流……看来,魏松确实是在见客,不是在刻意怠慢。
“听说本地新任襄国长已至,实在是有失远迎。”魏松一出门来便立即拱手赔罪。“此间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失礼、失礼!”
“襄国长何来之速啊?”旁边也有人好问道,看样子也是本地大族首领。“也是让我等措手不及……哦,在下是乃是赵国李氏族长李……”
“既然是新任襄国长,便不是外人,不如一起进来相商。”又一人匆忙喊道,显得有些无礼。“务必要在君侯回军之前拿定主意的!”
不过,刘焉既然是来微服私访,又怎么会在意这些世族、豪强的作态呢?他巴不得趁机见识一下这些人对公孙珣真正态度呢。
于是乎,这位从‘豫州贬官至此’,所以年纪偏大的‘黄琰黄县长’与众人纷纷见礼,然后便在儿子的扶持下随着魏松入了后堂从容落座。便是那钜鹿郡的瘿陶长李进也沾了光进去占了个高背太尉椅旁听……只是这些赵国有力人士没人在意他罢了。
“诸位在议论何事?”稍微寒暄几句后,‘黄县长’便好问道。“君侯我大概知道,乃是指邯郸令、无虑亭侯公孙县君,可何事又需要他回军之前定下?公孙县君一位县令,如何又要‘回军’?”
“呃……其实说来也简单。”魏松勉强解释道。“最近襄国不是出了太行盗匪一事吗?国相,国相震怒,便委任了公孙县君去扫『荡』太行山贼。其实,本国境内的情况倒还好……对吧?”
赵国的有力宗族首领们当即颔首表态。
“邯郸这边本是剿抚并行给清理的掉了,襄国那边的太行山贼也因为遣人襄国长暗通盗匪一事有所清理,后来更是因为缺粮被诱降的差不多了,唯独赵国最北面和常山国最南面的太行山段,俗称黑山、紫山的那片地方,聚拢着一大波山贼,原本是难以扫『荡』的,但最近有一名匪首主动投诚,多有劝降……所以,所以……”魏松一时也是说不下去了。
“所以这位赵国最南端的邯郸令便领兵去北面的常山国剿匪去了?”饶是‘黄县长’早有心理准备,也是一时无语。
“剿匪终究是好事!”魏松勉力强调道。“襄国长不必在意!”
黄县长看着周围点头如啄米的一众赵国名族首领,也是彻底无言。
“那诸位所议之事又是什么?”停了一会,‘黄县长’方才收心问道。“何事需要他回军之前议定,莫非是前院公学之事?”
“这倒不是,”魏松无奈哂笑道。“其实老夫也想去见识一下无虑候口的那种公学的,更别说国傅韩公也已经应许入校为师,大王都愿意出资助学了……此事已经议定,只等秋后开学了。至于刚才张公所言之事,说起来……也是难以启齿。”
“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刚才开口之人,也是前任郡丞张舒了,直接拍案而起。“要我说,此事是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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