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玉烟染回到公主府,让弦月找出她出宫时玉兮捷给的那个匣子,从里面取出三张银票。
“姑姑,我在外置了个院子。”玉烟染把银票摆到桌上,双手托着下巴,喜滋滋地笑。
弦月在绣一方帕子,闻言抬头道:“公主想用来做什么?”
“嗯,暂时还没有想好,但那边的院子有人给我看着,且人很可靠,我放心得很。”
弦月笑得慈柔,“公主觉得好便好,奴婢对这些是没有经验的,公主若有困难处,不妨去问烛夜。”
玉烟染拉着她的衣角轻声问:“烛夜姑姑可还生气我瞒着她偷偷出府的事儿?”
弦月道:“烛夜是担心公主,哪能真生公主的气?若她生气了,您也不能每日这么顺利就混出去了。”
玉烟染松了口气,“也是,烛夜姑姑还是疼我的。”
“公主,奴婢来给您汇报上个月的账目,还有这个月的预算。”
玉烟染一回头,就见烛夜那张刻板严厉的脸出现在身后,不免心虚,立刻放下手,坐直了,看起来十分端庄淑女。
“姑姑来了,姑姑坐,洞庭,给姑姑倒杯茶。”玉烟染笑得正经。
弦月站起来,请了安出去。
烛夜根本不看茶,也不看她,摊开账目就一项一项念出来,语调平直刻板,虽然详尽清晰,但让人听着昏昏欲睡。
“……所以上月府中一共耗费三十八两,公主府的账上还有四十两银子,勉强够这个月府上的日常开销。”
“日常?”
“是,这些只是府上的日常用度,至于其他,柔佳长公主即将临盆,您做姨母的,少不得要给孩子备礼,再加上洗三礼和满月礼上各种可能出现的打赏,会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玉烟染点点头,神情变得严肃,“这么说来,俸银是根本不够用的,明日我让弦月姑姑支一百两到府里账上,送礼的东西烛夜姑姑先替我准备着,不够也不必与我说,再找弦月姑姑要就是。”
“是,公主。”
“姑姑,”玉烟染水嫩的小脸立刻皱成一团,张着眼睛,倾身仰着脸看她,“姑姑可还生我气?”
烛夜无语,公主小时候严肃刻板得不像个孩子,谁知越长大,『性』子越发随意了,如今还会撒娇装可怜。
但不得不说,她用这种纯净剔透的目光看着你,真是让你无论如何也气不起来。
她叹了口气:“公主,您严重了,只是您要明白,您的所为都代表了皇室脸面,即便不为这些,您到底要对自己的负责,不可因一时贪图新鲜,做出不符合您身份的事情。”
玉烟染正『色』道:“姑姑的教导,柔缈谨记在心。柔缈此生不求其他,只求问心无愧,事过无悔,对旁人也对自己。纵使有些秘密不可对外人道,柔缈也能在任何时候对姑姑言明所作所为,以示坦『荡』。”
烛夜见她坚定的目光,心里其实很满意也很欣慰。罢了,只要她不滥用权势,不仗势害人,出格一些又能如何?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是个公主,她的地位就决定了她可以游离于礼教规矩之外,那么,出格多一分和少一分相比,又有什么可计较的?
但她仍然板着脸,语气平板地道:“后门那个罗老汉年纪有些大了,腿脚不方便,奴婢在后门又安排了一个叫正显的家丁,此人练过武,公主有什么事儿可以唤他办。”
玉烟染眼睛一亮,这是默认她可以换装出府去了,烛夜还担心她从后门走不安全,留了个会武的保护她,实在是很周全了。
从小到大,烛夜姑姑一向如此,看起来对她严厉得不行,但总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默默保护她,现在又默默帮助她,玉烟染满心感激,想着待自己能在元京站住脚,定要替姑姑讨个公道,将欺负过姑姑的人统统教训一遍,给她出口恶气!
——
第二日清早,玉烟染醒来时,听见院子里传来飒飒声和娇笑声,推开窗子一看,雪停了,几个小厮丫鬟在扫雪,晚星和另一个小丫头握着雪球满院子追赶,管事妈妈小声责备两人,气氛欢快又热闹。
她眼睛一扫,注意到西厢房的窗户也开着一角,『露』出一张略微稚嫩的面孔,正是伺候梨溶的小宫女阡陌,她正满眼羡慕地追逐着晚星的背影。
忽然,阡陌身子一颤,窗户被慌忙关上,玉烟染将这一幕记在了心上。
梨溶失去了皇后的信任,又受府中下人排挤,这段日子正经低调起来,成日躲在屋里不见人,连带着阡陌也在府里抬不起头,她心里一定及不甘心。
玉烟染没动雷子,所以承恩侯府和皇后的命令还能传给梨溶,她现在这么老实听话,难保不是在酝酿什么幺蛾子,好戴罪立功,自己不得不防。
她心中有了些计较,正巧静影端着点心进来,她便道:“静影,难得天气好,你让烛夜姑姑把庭院的门开了,让大家都去院子里玩雪吧。我要出去一趟,你去传话,若他们能用雪做个什么稀奇东西,本宫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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