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泽出宫,直往定国将军府赶。
定国将军府与画颜宫的情形一样,十分萧索寂寥,没有往日人来人往的热闹。
他下马后三两步跨入府中,往外祖父的外书房去,小厮还没来得及回禀,他就推门而入。
“外祖父,舅舅!”
定国将军与他的两个儿子站在屋中,见了萧玄泽,眼中有欣慰却没有迎接他的欣喜。
“殿下回来了!”舅舅们起身给他行礼,萧玄泽避过。
“殿下既然来了,想必已听云妃娘娘说起事情的大概了,这会儿也坐下听听吧。”
“是,外祖父。”萧玄泽找了个位置,几人都坐下。
他们父子三人在谈伪造的信件和对那名做伪证的门生的调查,然而非常奇怪的是,他们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陷害他们家的人潜藏在一个幽暗隐蔽的角落里,却对他们的一举一动洞若观火。
定国将军与他们又商量一会儿,便让两个儿子先出去,留下萧玄泽。
“殿下,云妃娘娘现下如何?”年迈的定国将军到底心疼担忧女儿。
“母妃精神尚可,画颜宫虽然被父皇圈进,母妃走不出来,但旁人轻易也进不去,母妃很安全。”
“唉,那便好。”定国将军长叹一声,“她呀,『性』子温柔脆弱,作为宫妃,本就不易,遇上这种事,只怕要担忧惊惧好久。”
“外祖父,真的找不到一点线索吗?是谁干的您一点头绪都没有?”
定国将军慈祥地看看他,温和地安抚道:“玄泽,你不必担忧,不会有大事的。”
萧玄泽见他避而不答,只有更加不安,可这份不安他不敢表现出来,于是勉强点了点头。
“目前来看,虽然证据直指我定国公府私交他国,但来往的信件多属商事,并不涉及军要机密,想来意欲陷害之人并不能接触到这些,如此一来,即便被定罪,也不会是通敌叛国,这样,我们尚有余地。”
萧玄泽一听通敌叛国四个字,心惊肉跳。
“不,不会吧,父皇怎能怀疑您通敌叛国?”
萧玄泽这样说不仅是因为不该怀疑定国将军的忠心,还因为,定国将军是北晋第一武将、宠妃的父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实在没有必要勾结敌国扶持另一位君主上位。
“他是帝王,他看到那些信件有疑虑是正常的,你不必担心府里,相反,我最担心的便是你啦。”
萧玄泽一愣,“我,我有何好担心的?”
“玄泽,你很聪明,但你太过正直,你多年外出游历虽然让你免于陷入皇权争逐,但还是无法让你完全摆脱于此,外祖父有句话,你千万要记在心上。”
萧玄泽肃然,起身恭敬道:“外祖父请讲。”
“要能忍,要心狠。”
萧玄泽抬眸,眼里有些困『惑』。
“你不仅是我定国将军的外孙,你还是皇帝的儿子,北晋的六皇子殿下,你,包括整个定国将军府,唯一能仰仗的人只能是陛下,你千万不能为任何人、任何事惹怒陛下,明白吗?”
萧玄泽万分诧异,外祖父的意思是,一旦定国将军府获罪,外祖父让他不要跟父皇求情吗?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定国将军沉声道。
“不管是谁盯上将军府,不外乎为两样东西,兵权和你,兵权大不了交出去,但如果针对你,玄泽,在你没有能力与对方抗衡时,你千万不能冲动。”
萧玄泽怀着强烈的不安应承了外祖父,又怀着强烈的不安出了将军府。
他其实很少在皇都生活,也很少接触他的兄长们,是以,等到大祸临头时,他仍旧难以完全理解外祖父的话。
五月,在度过了两个月煎熬忐忑的日子后,定国将军府终于迎来一道诏书——一道打入天牢的诏书。
全府二百来口人,全部下狱。
据禁军回忆,当日查抄将军府时,定国将军及其子骠骑将军、定远将军神『色』自若,不卑不亢,不失从容风骨,实在让人钦佩,从府中也并未搜出财物金银。
大家同情定国将军府的遭遇,但谁也不敢对结果有异议。
宫里的云妃听了消息直昏过去,醒来后便脱簪待罪于皇帝寝宫前,求陛下收回成命。
萧玄泽坐在自己宫里,红着眼握住拳头,他很想去质问父皇为何处罚得这么狠,全府下狱,但他答应过外祖父,不能冲动,要能忍,因为真正的幕后黑手他还没有找到。
最终,他起身去将哭成泪人的母妃带回画颜宫。
好一番照料,直至母妃睡熟,萧玄泽才准备走。
他刚出宫门没多久,太子就匆匆赶来。
“六弟!”
萧玄泽没有多少精神,看见太子,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二哥!”太子乃皇后亲生,比萧玄泽大三岁,自幼起,太子就十分照顾他,所以两兄弟关系十分好。
“云妃娘娘还好吧?我们边走边说。”太子萧珣道。
萧珣宽慰了萧玄泽几句,并许诺会替他向父皇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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