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周恒衷又笑了笑,“他不是哪家公子,他是个小太监。”
“啊是我冒失了。”展决低声道。
“没关系啊,反正现在都无所谓了。”
展决诧异,难道因为对方是个小太监,他就打消念头了?可既然是这样,他又为何『露』出这样难过的神情?
“为何?”他望着周恒衷,到底问出口,他隐约觉得此事和公主还有关系,一切跟柔缈公主有关的事他都想知道。
“因为他死了。死了整整一年。”周恒衷敛了笑意,盯着酒杯,呐呐道。
展决惊讶,“怎么死的?”
周恒衷抬起眼睛,仰起头,灌下一口酒,苦笑,“被他的主子杖杀了,只因他差事没有办好。”
展决沉默,有点理解他这种哀伤了,痛失心上之人,便是买醉,一腔痛楚也难以纾解吧,所以才会想跟他这个萍水相逢之人絮叨。
他忽然想起刚才的话,又问:“那你今天为什么痛快?”
周恒衷低低笑起来,笑得肩膀耸动,神神秘秘道:“因为啊,他的主人从今日起要倒霉了!天道好轮回啊,任她再高贵的身份,做出这等厚颜无耻之事,我就不信她还能在元京无法无天!她这个杀人恶魔早晚要付出代价!”
周恒衷的眼睛红起来,眼中有显而易见的光点,他白皙偏瘦的手捏着青瓷杯子,整个人显得十分激动。
而对面的展决更是惊心动魄,如遭雷劈。
怎么听他的口气,他说的那小太监的主人,竟然是柔缈公主?
不对啊,公主出宫的时候他们还碰见了,她带的太监不多,好几个他最近都见到了,怎会被杖杀呢?况且公主会杀自己的下人么?
他正在质疑,忽然想起那日在天牢,公主解决了刘护卫后那种镇定从容的神情,展决沉默了。
她不仅有可能杀了自己的下人,她还会动手杀人。
“你没有误会吗?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他呀,是个能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的人。他虽然对我有戒心,但不厌恶我,还愿意与我来往,我知道怎么给他传话后,也与他见过几次,但后来他忽然没了音讯。”周恒衷打了个酒嗝。
“我往府里递了好几次话,那边再无回音,最后一次,正是去岁今日,我亲自前去询问。”
周恒衷敲敲脑袋,勉强道:“那一日,管后门的下人对我说,他被处死了,尸首已经抬出京了,让我以后再别上门来,免得引起流言。”
他说完快速又饮尽一杯酒。
“世人都道她凶残冷酷,可我有限的几次见他,他从未说过一句以下犯上的话,从未道过她的不是。他那样忠心,那样聪慧机敏的一个人,却还是死在她的手上,她,她这个毒『妇』!”
展决“砰!”一声拍了桌子,冷着脸道:“周五公子慎言!”他压低声音,“京中无论哪个有太监的府邸都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此话还是少说为妙。”
他万万没想到,周恒衷这种八杆子打不着的公子哥跟公主之间竟然还有这种过节,那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和地方,是不是还有更多巴不得看公主笑话、见不得公主好的人存在?
也许公主的处境,远比他现在见到的更糟糕?所以她才孤注一掷的,不惜以名誉为代价,来换皇上的信任和支持?
周恒衷整个眼圈都是红的,看起来醉得不轻,“呵呵,是啊,我惹不起,但凡我有些能力,也不会叫他枉死不叫他枉死”
展决蹭一声从座位上起身,他盯了盯周恒衷,想威胁他两句,让他别轻举妄动,做出伤害公主的事儿来,可他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清楚他说的人是柔缈公主,于是终是作罢。
“展六公子这是怎么了?若是嫌在下啰嗦,在下道歉冒犯了。”
“不,五公子。”展决捏紧拳头,“你让我想通了一件事,多谢,告辞。”
周恒衷『迷』蒙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酸楚更甚。他是去寻那个让他下定决心的人了吧?可自己呢?何其可怜,连祭奠的念想都没有
“咚!”一声,他醉了,栽到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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