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染鲜少大声发脾气,她怒到极点的表现一向是带着嘲讽和蔑视,仿佛对方不配让她正眼相看。
张耀从前被她威胁过,但那时候她也是带着轻蔑和不屑望着自己,因为这种身份、实力悬殊下的蔑视,她除了威胁自己,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而就在刚才,她动手打了他!
张耀捂着脸愣愣地站着,眼中满是『迷』茫。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是打别人,还没挨过打呢。
屋里一众下人也都吓坏了,大气不敢喘,知道长公主这是真怒了,谁也不敢劝。
玉烟染抬脚将刀子踢到身后远处,一步一步走近张耀,身上满是怒意,她眯着眼睛,步伐轻巧稳健,像只正捕猎的猫儿。
张耀被『逼』得连连后退,边退边不可置信道:“你,你竟然打我,你竟敢打我!”
玉烟染举起右手,警告道:“我叫你跪下!”
张耀瑟缩一下,想绕过她去抢地上刀子。
玉烟染横出一脚把他绊倒在地,抓着他手肘和衣领把他摁跪在地上。动作干脆粗暴,萧玄泽都忍不住上前了一步想出声劝一劝。
“洞庭,带殿下去屋子里止血,云梦,去找跟绳子来,捆了他。”她头也未抬,淡淡吩咐。
两人手忙脚『乱』去安排。
“救命!不要,你这个疯女人快放开我!”张耀一听竟然还要被捆,又害怕又不服气。
“闭嘴!不想被捆就给我安静些!”玉烟染拖着他,把他推进西厢房门,“砰”一声关上房门。
“殿,殿下,奴婢还是带您进屋包扎吧。”洞庭见萧玄泽目光牢牢粘在西厢房门上,轻声道。
“不必理会我,你家长公主没事么?你不跟去看看。”
洞庭躬身道:“长公主的吩咐是让奴婢带您止血,请殿下进屋。”
萧玄泽收回目光转而盯着她,那眼神带着审视和『逼』视,太过凌厉,刺得洞庭忍不住低了低头。
她的婢女这样听话吗?连主子有危险的情况下也会优先考虑完成她交代的任务,萧玄泽想了想,如果这种情况下换成南北,他一定会不管不顾地抱着自己的大腿,哭喊着要跟殿下待在一处
一想到这,萧玄泽立刻扶额,“罢了,你带路吧。”
“是,殿下请进。”洞庭上前打开门。
——
西厢内,玉烟染冷冷看着张耀,警告道:“张耀我告诉你,你再敢『乱』喊『乱』叫,我就把你锁在这个屋子里,这里死过人,你最好安分些!”
张耀听了果然紧张地四下环顾,“死,死过谁?”
“就是那个企图毒害我反被自己毒死的女官梨溶,她死的时候眼睛睁得老大,死不瞑目呢,你再大声嚷嚷,小心把她给招出来!”
鬼神一事向来玄妙不可言,纵使张耀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恶魔『性』子,也不敢放肆。
玉烟染见他总算安静下来,斥道:“你身上怎么会带那么危险的东西?”
“哼,本少爷想带什么带什么!”
“你可知方才你伤的人是谁?”
“管他是谁,得罪我的人统统要死!”
玉烟染眯着眼睛再度举起手,张耀像兔子一样窜到屋里距离她最远的地方,到底不敢再言了。
“那是北晋六皇子湛王殿下,你刺伤他,弄不好麻烦大了。”
“不过一个被赶出门的质子,本少才不怕他!”
“不过一个被赶出门的质子?不错,确实如此,但他真伤到了,就有可能成为两国交战的借口,一旦北晋咬住这个借口不放,你以为你担得起这个罪责吗?”
张耀无所谓地听着,这些家国大事离他远着,他有柔佳、甚至玉容涵的庇护纵容,根本不知战争为何物。
“你可知,如果这事传来,你会被抓进天牢?”
张耀果然一个哆嗦,“你骗人!”
“没骗你,你不记得你四姨母了?她想刺杀我,尚且被下了狱,更何况你要伤本宫与湛王两人?”
“你,你要到皇舅舅那里去告状?”
玉烟染扬眉嘲笑,“还用得着我告状?你刚才『乱』叫没准早让人听见了。”
张耀这下急了,手足无措地站着,微垂着脑袋,好像下一瞬就要哭出来。
玉烟染半点也不可怜他,冷冷道:“现在知道怕了?你小小年纪竟然随便伤人,真闹出事来,你以为你母亲保得住你,还是镇国公府保得住你?”
张耀吸了吸鼻子,忽然一屁股坐到地上捶着地大哭起来。
“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都多大了还动不动就哭?不嫌丢人?”
“母亲,母亲快来救救耀哥儿!舅舅救命!耀哥儿不要下狱,哇”
“”玉烟染走到他跟前,让他闭上嘴听她说,“湛王殿下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你去好好道个歉,请他不要追究此事,要不然,我就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你皇舅舅,看看他会不会放过你。”
“我不!是他先来抓我的!”
“你不?”玉烟染扬眉,“那你是不是也想被送去北晋当质子?告诉你哦,北晋人都生得高大凶猛,甚至还吃人!你去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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