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玉烟染清了清嗓子,镇定了情绪,用很端正地态度道:“我该走了,殿下要好生休养,要吃什么用什么尽管让南北去库房领,不要客气。”
“哦?”萧玄泽的手没有撤回去,整个人不动声『色』往她面前凑了一步,“这么一想,我确实有样东西想跟长公主讨要。”
“啊?殿下请讲。”玉烟染缩了一下,抬手『揉』了『揉』耳朵。
“那日长公主给我披的那件杏『色』外衣,长公主大方些,送给王吧。”萧玄泽站在她身侧,声音低缓。
“嗯?那衣裳沾了血渍,云梦说还没洗净呢。”玉烟染疑『惑』地抬头瞧他,“你要那件衣裳做什么?”
萧玄泽道:“我就是想留着,那是我穿过的。”
“我也穿过啊!”玉烟染说完这句突然觉得有点不规矩,不自然地低下头,脸上刚降下去的温度又烧了起来。
萧玄泽嘴角勾着笑,暂时没说话,他怕把她『逼』急了,也怕她觉得自己唐突了她。
虽然这要求本来就是唐突大胆的,但他早没了什么可为不可为的规矩约束,只要他想要的,就要不择手段得到。
之所以心不能太过分,是他给她布的局,想引她自己上钩。
“长公主,我们不如来做场交易,你把那件衣裳送我,本王就不计较你今日的嘲弄,放你离去,如何?”他循循善诱。
“嗯?那……好吧……衣裳明日我让晚星给你送来,现在……你给我开门吧。”玉烟染转回面朝门的方向,一下一下眨眼睛。
东西到手,萧玄泽心里舒坦,但就这么放走她又觉得有点可惜,刚想再说点什么。
玉烟染突然朝外喊,“哎呀!南北快进来,你家殿下要更衣啊!来不及了!”
南北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刻拍门,“殿下,的进去了!”
萧玄泽茫然了片刻,接着是震惊,再接着是咬牙切齿,但这三种不同情绪衔接起来飞快,快到在南北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已经调整好了严肃的神态,收回了挡在门上的手。
南北二话没说闯进屋。
美人果然是必须提防。萧玄泽在心中反省。
她实在太狡猾,自己要是还挡着门,那就是要当着她的面解手的意思,太过无耻,偏偏还南北是个脑子转不过弯的,他推不开门肯定会真的问出来,那自己就当真会颜面扫地了。
南北进屋后见两人都站在门旁,有点奇怪,但他顾不上别的,对着萧玄泽就道:“殿下,夜壶在——”
“闭嘴!”萧玄泽脸『色』阴沉,像是蓄了一场暴风雨。
玉烟染趁着门打开,身子一扭,灵巧地钻了出去,然后站在屋外冲他狡黠一笑。
还想调戏本公主?笑话,她是唯一一位养了面首的公主,向来都是她调戏别人,谁敢调戏她?
“殿下快去吧,不然伤身呢。”她笑着扬了扬眉『毛』。
萧玄泽望着她笑得像只狐狸的样子,又想抓过来抱着『摸』一『摸』,又想拎出去打一顿,两个念头疯狂交战,互不相让,最后,在理智被烧光以前,他冷着脸,“嘭!”一声关紧了房门。
玉烟染又在屋外笑了笑,扯扯笑得僵硬的两颊,这才心情甚好地往回溜达了。
——
仪王府。
玉容涵送走了一批幕僚,又应付了几个府邸对皇后娘娘病情的探望,神『色』有些疲惫。
他没去书房,想了想,往赵芊雪的院子走去。
赵芊雪说要见他。
玉容涵一跨进院门,赵芊雪就带着五六个丫头媳『妇』前来迎他。
“殿下累了吧?快进屋歇歇。”她目光柔情似水,表现得温婉大气。
玉容涵看了她一眼,伸手扶她,“你是王妃,以后不用出来迎我。”
赵芊雪娇笑一声,“妾迎接夫君是应该的。”
玉容涵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两人相携往屋里走看起来非常甜蜜融洽,但只要赵芊雪自己知道此刻她心里有多恐惧。
她恐惧得感觉自己全身都控制不住想发抖,而这难以抑制的恐惧的来源,就是她身旁看起来一脸平静,宠爱着她的夫君仪王。
两人回到屋里后,赵芊雪遣退下人,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至于吓到跪下,这才走上前,“殿下。”
“什么事,说。”玉容涵看了看她书桌上铺着的字迹,点评了一句,“笔锋锐了不少,比上次见写得好。”
赵芊雪脸上轻微抖了抖,这才道:“多谢殿下,是殿下指点得当。”
“殿下,巫蛊一事已被长公主挑开,皇后娘娘那边……东西是不是可以不用下了?”她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有些心惊胆战,不敢抬头去看他。
玉容涵却道:“你继续,仔细些,别被人瞧见了端倪。”
“是……可,可殿下,皇后娘娘头疼是因为巫蛊,那些个东西已经被处理了,按理说,皇后娘娘这会儿就该随那些东西没了慢慢好起来了。”
这话赵芊雪没说错,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但玉容涵并不为所动。
“你继续放,其他的不要多管。”他冷淡道。
赵芊雪被迫打了个寒颤,又应了声是。
玉容涵知道她猜不到其中原由,但他有个费尽心机却不能说出口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他做了许多准备。他想扶持玉烟染重新拿回协理六宫的权柄,若要顺利完成,只能委屈皇后让她再病一阵子了。
宫中贤妃禁足、皇后卧榻,她作为尊贵的长公主,摄六宫事就显得比较正当了。
玉容涵跟赵芊雪说了一会儿话,两人这才准备就寝。
就着黑暗,赵芊雪盯着没有边际的夜『色』和床上的帷幕,满心绝望。
自从嫁给仪王,玉容涵并不多宠幸自己,吴侧妃一度与她平分秋『色』。
好在皇后娘娘是姑母,更看重她。
但玉容涵不爱往宫里走动,皇后每每思念儿子,就召她来听挂落,时间长了她就不耐烦。
可是,就算不耐烦,她也是皇后娘娘,是长辈,是他们的母后。
玉容涵他怎么能,他怎么能有意给她下东西,让她病倒呢?皇后娘娘要是知道,要多伤心?
赵芊雪心中又恐惧又侧首看了看平躺在她身旁的那个刽子手,抱紧被子,飞快地强迫自己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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