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染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葫芦巷子。
湛王的佩剑送来后她就让西塘送去葫芦巷子找李大河,让他带出去打听打听这把剑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下了马车,李大山迎了出来。
“长公主来了!李大河他立马就来见您!”李大山赶忙道。
他『性』格憨憨的,不太会来往交际,同一肚子心眼的李大河恰恰相反,玉烟染扫了他一眼,觉得他有点紧张。
“可是出了什么事?”她问。
“没有!没有没有”李大山犹豫了一下,右手往左手里一砸,道:“唉长公主,待会儿您见了家兄,他有什么不周的地方请您高抬贵手饶他一回吧。”
这话当真莫名其妙了,玉烟染偏头,“难道他在外面惹了什么『乱』子?”
“没有!没有没有,长公主,他哪敢惹『乱』子,就是”李大山小声接着道:“他就在屋里,说是您交代他办的差事已经办好了,可他死活不肯来见您,非要让我转达。”
“他那是什么『毛』病?”她皱了皱眉,吩咐道:“上去开门。”说着就往屋里走去。
李大山叹了口气,上去把门打开。心道也不知兄长在搞什么幺蛾子,这样『性』情温和的主子上哪找去,他非要惹怒她。
——
此时李大河也在屋里瑟瑟发抖,他倒不是不肯去见玉烟染。
只是一想到上回他没抗住压力向湛王坦白的那些事,心里就又紧张又后悔。
他亲历过天牢里玉烟染『逼』死柔章的那一幕,受到的震撼非比寻常,对长公主的残忍无情有远超任何人的了解,他每每一想到万一他泄『露』秘密的事被长公主发现了,就忍不住全身打颤。
这两次,但凡她有所吩咐,李大河都战战兢兢地办好,再叫人把信儿带回去,但今日她亲口说了要他亲自回话,他不敢不听,可一想到要面见她回事,还是止不住害怕。
李大河有苦说不出,长公主固然凶残冷漠,但湛王殿下也非好对付的,他的残忍远在长公主之上,当日那种情况下,他要是不向湛王交代,也是个死,而且死的会非常惨,他一哆嗦,就暂时将长公主忘在了脑后,向湛王屈服了。
他刚一回神,听见门被打开,有人进来,他下意识屏息敛气站直。
“长公主,小的给您请安。”他低着头看到了玉烟染的裙摆,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玉烟染被咚得一声吓了一跳,顿了步子,扫他一眼才淡淡道:“你起来吧,本宫事多,没空问你怎么了,说你调查的结果。”
李大河无声松了一口气,站起来道:“那柄剑就是一把普通的好剑,剑上花纹同我们这边不大相同,但一位老匠人曾说这种花纹虽然在我们靖国不多见,可在北晋使用频繁,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平民百姓,许多人的佩剑上都有这种纹饰。”
玉烟染无形中放松下来。
如此看来,两个证据都不能证明萧玄泽刺伤了柔霞,极有可能,这件事的幕后凶手另有其人。
李大河觑着她的神『色』,恭敬地将长剑连同剑鞘递过来。
洞庭原本要上前去接,被玉烟染一伸手抓在了手里,唰一声拔出。
长剑以精铁炼制,剑身漂亮修长,带着金属幽冷的光亮,隐隐有股血腥气从剑鞘中溢出。
李大河见她握着这么长一把凶器简直惊心动魄,腿一软又要跪下,生怕长公主下一瞬就要把他捅个对穿。
“怎么?做了什么亏心事?”玉烟染随意挽了个剑花,把剑搭在他肩头。
李大河勉强笑道:“长公主就,就别取笑小的了,再,再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啊。”
“谅你也不敢。”玉烟染压着他不许他起身,扬着下巴道:“你平日做什么玩什么,我没管过你吧?我的底线在哪,你应该清楚。”
“是是,小的明白!小的不敢!”李大河连连点头,后背都是冷汗。
“你这几日带两个人去我府门前蹲着,本宫要跟皇上去行宫秋猎,府里什么人出去进来过,你可都得给我瞧仔细了。”她道。
“小的记住了。”李大河立刻表态。
玉烟染收回长剑,正要将它『插』回剑鞘,想了想低头仔细看起上面的花纹。
图案的确精巧有特点,难怪八皇姐会一眼就记住,而这种特点的花纹,就是北晋的风格吗?
玉烟染摩挲了一下纹饰的凹面,忽然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让她觉得这个风格的图案她并非第一次见。
她看着李大河发了一会儿呆,抱着剑突然站起来往外走,等李大河回过神,她都已经出了院子。
李大河抹了把汗坐到地上。
——
玉烟染回府以后都没去看柔霞,大步回了纷纭居,一进院子就吩咐关门,谁来也不见,她自己把丫鬟们都撵出去,一个人去了里屋。
因着心中紧张,马车里又闷,她这一路发了不少汗,此时穿着繁琐的宫装,黏在身上格外难受。
她关上门,一边走,一边甩下挂在臂弯里的披帛,蹬掉脚上丝履,脱下垂地的长衣,整个人像是从厚茧里挣脱展翅的蝴蝶,顿时轻盈起来,小跑着往屋里去。
撩开拔步床上的帘幔,她动手将床铺卷起来,『露』出木头的床板,然后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往床脚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戳了戳,床板边缘应声塌下去一块,『露』出一个凹槽。
玉烟染把手伸进凹槽里,往上一扳,靠床里的一长条床板被掀开,『露』出一个很大的长方形空间。
她伸手进去『摸』了『摸』,从里面拎出一把闪着冷森森寒气的长剑。
大概谁也想不到,长公主的卧床之下竟能藏着这般凶器!
玉烟染小心避开剑锋,将她放在腿上,看向剑柄下剑身处刻着的金『色』凹痕。
那是个简单但十分精致的图案,之前她一直没有仔细瞧过,如今看了湛王佩剑上的纹饰,她才忽然觉得,两个图案的风格有种说不出的相似,但很明显,她腿上这把剑上的看起来更高级一些。
她『摸』了『摸』剑身上的其他地方,长剑虽然坚固,但多处边缘都被磕出月牙形的痕迹,显然之前受过非常严重剧烈的撞击。
她的目光中『露』出淡淡伤感,紧接着是疑『惑』,心道:难道云兄来自北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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