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脚下以北二十里处,芳草清幽,景『色』宜人,秋日的天高云淡下,格外叫人陶醉。
展决此刻的神『色』却不太好看。
“大人,我们已拿下叛军首领,您可要见他?”下属道。
展决衣着整齐端正,从头发梢到脚后跟,无一处不干净爽利,简直不像是刚围剿叛军而归,倒像是刚出游归来的世家公子。
“把他带来见我。”他沉『吟』片刻,道。
“是。”
半晌,两个身披铠甲的卫兵押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进来。
“你们都出去。”展决淡淡吩咐。
下属领命,没多话便退下。展决这才端详起这个人,突然觉得他看上去很熟悉。
“你是何人?”他问。
灰头土脸那人抬头,『露』出脸,那是一张长的不怎么养眼的脸,右眼眼尾处有伤疤,让他看上去凶狠骇人。
“我是罗比鸠,长公主呢?你们将长公主怎么了?”那人瞪着展决。
“你是西罗人?”展决的心更凉了,但还是不死心。
“老子是龙虎军的人,少废话!你们既然在此地埋伏,那便说明长公主落在你们手上了吧,她怎么样?”
展决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他的确见过,是在南明伯府的一场宴会上,如果她他没记错,他的夫人是安定伯府的一位小姐。
“长公主让你们来的?”他问。
“废话,长公主说要带着我们做件大事,我先到,龙虎军其余人会陆续赶到,哼,你们等着吧,不要以为擒住了我就高枕无忧了。”
展决默了默,让下人把他押下去单独看管好。他们该启程回行宫了,若有太多迟疑,难免引人怀疑。
——
他把这个消息带回行宫时,从朝臣到皇亲国戚都在大殿上旁听,纵使他知道说出这话会对玉烟染非常不利,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他下意识扫了湛王一眼,想起湛王那日同他说的,让他不要管不该管的事,于是心一狠,以平板的语气复述了罗比鸠的供词。
殿上一片哗然。
若说之前布防图莫名其妙出现在她府上有可能是遭人诬陷,那龙虎军领命前来便是铁证了,毕竟龙虎军同其他军队不同,只有玉烟染一人有权利调动。
“皇上,长公主谋逆一事已铁证如山,请皇上重处,以儆效尤。”
“请皇上收回龙虎军军权,以绝后患!”
“请皇上下旨吧。”
殿上众人一下子跪了大半。
萧玄泽举目望去,跪的都是些朝中之臣,而像泰安侯府、襄安侯府、逸王府这些勋贵人家,倒是左右看看,显得犹豫许多。
展决想了想,到底道:“皇上,尽管已经铁证如山,微臣也不建议将长公主就地正法,一来龙虎军主力未到,此处依旧凶险,若是叛军知道长公主被杀,可能会激起他们的怒气,与我们鱼死网破,我们的兵力不足,正面与他们抗衡,可能会将皇上和皇后娘娘置于险境;二来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回了元京再做论处较为妥当些。”
陈王也道:“皇兄,臣弟觉得展大人说得甚有道理,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威胁到皇兄的安危,臣弟请皇兄尽快回京,主持大局。”
“请皇上回京主持大局。”众人异口同声。
玉兮捷想了想,终是下旨,收拾行装,明日启程回京。
因为龙虎军的主力没有出现,回京的路上显得格外紧张,展决带着一队斥候在前方几里处探路,生怕遭了埋伏,但他们回京这一路异乎寻常的平静,百姓们也没有任何不安,像是根本没有这么一场凭空出现的叛『乱』。
但玉烟染这一路过得可就不怎么好受了。
她是女眷,虽然被关押起来,但相关的事还是皇后在管。
那日赵芊雪在她面前吃了瘪心有不甘,就跑去赵皇后面前哭诉,皇后乍然一听吴依宁有孕姓虽然高兴,但过后一想,吴依宁身份太低,生了孩子也上不得台面,再加上她原本就不喜欢吴依宁,唯恐她有了身孕嚣张起来,于是生了想敲打敲打她的心。
于是这两日玉烟染可谓吃尽了苦头。
她被关在一辆简陋的马车里,里面没有软褥子和靠垫,四处都硬邦邦的,硌得她到处都疼。
也没有点心,吃食将馊味馊,她没有胃口,但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的是皇后还不让宫人给她水喝,她就这般滴水未进了两日,一路扛回元京。
回到元京时,她已饿得头昏眼花,无精打采蜷缩在马车一角,她听到了街边百姓说话的声音,可连撩开车帘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更可况她也知道,撩开车帘看到的不会是繁华的元京街头,而是明晃晃的刀枪剑戟。
展决来请示怎么安排玉烟染。
玉兮捷淡淡道:“打入天牢。”
于是玉烟染刚回元京便被扔进了暗无天日的天牢,更加好巧不巧的是,她被关的那间牢房,正是当初柔章住过的,她曾在这里杀了平生杀的第一个人,『逼』死了柔章。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这个罪孽,如今我来还了。她昏过去之前,这般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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