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念完圣旨,瞧着还发愣的两人,只得道:“两位殿下,接旨吧?”
柔霞和翁誉谁也未动,尚还搞不清状况,不得已,玉烟染只好先磕了头,道:“叩谢皇上圣恩。”全府下人也跟着她磕头。
“多谢皇上。”翁誉这时终于回了神,如梦初醒,懵懵懂懂地伸手。
公公瞄了他一眼,有些怜悯,心道这位殿下也是够惨的,被迫做了面首,还成了一位微不足道公主的面首,这辈子也没什么更好的前途了,可娶了柔霞长公主,被皇上特批回到丘鹿,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会儿,只怕是百感交集,想反抗却无力吧。他叹了叹。
此时翁誉心中确实百感交集,却不是无奈,而是欢喜到了极点,简直不知所措。
原本以为,自己犯下无数罪孽,已没有资格奢望心愿的实现,谁想在最后关头柳暗花明,上天竟给了他如此恩典,把柔霞赐给了他!
明旨赐婚,也就是说明,她柔霞,从今以后将会完完全全、正大光明地属于他,他们之间,将再不会有任何矛盾、对立、冲突,再不必为了爱别离,求不得而痛苦,他捏着那道圣旨,险些当场喜极而泣。
柔霞也懵懵懂懂接了旨,还小声问了句:“这是真的吗?”
“哎呦,长公主可看仔细了,这可是圣旨啊,哪里有假?咱家多说一句,两位还是赶紧进宫谢恩去吧。”公公笑道。
“是臣妹一时失言,但请皇兄莫要怪罪。”
“好说。”那公公又转向玉烟染,目光里带上了显而易见的轻蔑,淡淡道:“对了,柔缈长公主也该进宫谢恩吧,这个结果也算是您亲自替柔霞长公主求来的呢,皇后娘娘说了,您听了这消息必定欢喜,您说是不是?”
玉烟染淡笑一下,温声道:“自然,皇后娘娘如此懂我,我自然是要进宫谢恩的。”
公公看她说得敷衍,只当她被羞辱才说话如此勉强,便以为可以回去复命了,于是接了赏银便大摇大摆走了。
——
前院中气氛有些尴尬,许多不知内情的下人你望望我,我偷偷瞧瞧你,余光还瞄着主子们的动静,不敢大喘气。
按说,柔缈长公主该气死了,她的面首竟然被圣旨赐婚,成了皇姐的驸马,一向说一不二的她,能忍气吞声,接受这种结果吗?
谁知公公走后,玉烟染便很自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分别对柔霞和翁誉道了声恭喜,就推说自己累了,扶着洞庭的手回了纷纭居。
晚星见长公主走了,于是将下人们也赶走。
于是前院转眼间,剩的人就寥寥无几。
百里渔听说成亲最为兴奋,赶紧凑到翁誉跟前,笑道:“誉哥哥,恭喜你呀!柔霞长公主,渔也要恭喜你,祝你们百年好合!”
柔霞恍然回神,望了望空『荡』『荡』的周围,瞬间羞得无地自容,带着彩扇掩面跑了出去。
“咦?可是我说错了什么?”百里渔莫名其妙。
白弋也走上前,看看翁誉,点头道:“这个结果想必来之不易,你好好珍惜吧。”
翁誉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周恒衷跟百里渔一样不明所以,上前道过喜后却忧心忡忡道:“可是,长公主不会不高兴吗?皇上这样做,岂不是太伤了她的颜面?”
翁誉脸上一阵尴尬。
萧玄泽走上前,沉声开口:“长公主不是气量狭小之人,圣旨赐婚是件无上体面之事,翁誉殿下也算是长公主府之人,能得皇上赐婚,对府上也是一种荣耀,周公子切莫再说这种话了,容易给长公主招惹祸事。”
周恒衷恍然,叹道:“还是湛王殿下想得周到,我不该『乱』说话。”
“你若担心她,不如去陪她说说话,这里的事有本王盯着。”
“那我去厨房看看,给她熬些清粥送去吧。”周恒衷告了辞匆匆离去。
白弋看出他明显有话同翁誉说,于是也找个借口带着百里渔离开,将宽敞安静的厅堂留给他们。
翁誉神『色』有些苍白,往后退了半步。自从上次被萧玄泽教训过后,他心里就十分犯怵,因为他万万没想到,湛王平日一副冷漠事事不关己的模样,下起手来却如此果决狠辣,毫不拖泥带水。
青墨也害怕,紧紧扶着翁誉,主仆两人忐忑地望着他。
萧玄泽倒没急着说话,而是一撩衣裳,稳稳当当坐下,道:“你如今也算得偿所愿了吧,可别不知好歹,恩将仇报,总该亲口去跟她道个歉,并且承诺好好对待她八皇姐吧。”
翁誉愣了下,立即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会天真的地以为,这场赐婚是机缘巧合,或者你的诚意感动上天,才让皇上把驸马的人选恰好安到了你头上吧?”萧玄泽绷着脸,不情不愿地解释,“坦白说,翁誉,我应该早点杀了你,你之所以还能活到今天,是因为她是这世上少有的心宽似海之人,你该铭记这一点。”
翁誉大惊,“难道说是长公主促成了这场赐婚?可为何她之前要”
“不大肆宣扬柔霞的婚事,难道要进宫亲自去为你与柔霞长公主求赐婚旨意吗?让皇上怀疑柔霞与你早生情意,相信你们早有苟且吗?”
翁誉显得无地自容,以他的头脑,仔细想想就能明白,玉烟染没有这么做,而是采取一种以退为进的手法,让皇后娘娘亲口为他们向皇上求赐婚,的确是十分高明的手段,既达到了目的,又保全了他与柔霞的声誉,使得他们不至于为私相授受遭人诟病。
除了她要忍受不明所以的人们全部的嘲讽外。
“她竟愿意牺牲至此吗?”
“比之你的无情无义,她自然有情有义。翁誉,我可以告诉你,连皇上准许你返回丘鹿,也是她算计好的结果,如今你想要的人已然得到,想做的事也有机会做到,千万珍惜机会,莫要再做自掘坟墓的事。”萧玄泽冷冷警告他。
“我明白,她的恩情,我再不敢忘,绝不辜负她这一番心思!”翁誉坚定地朝他行了半礼,“也多谢你,湛王殿下。”
“你不必谢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看在她的面上罢了,你好自为之吧。”萧玄泽淡淡说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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