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生物的气势很难描述。
或是像我梦中见过的,沙身者那般震撼天地,如神如魔一样屹立在大陆上。
或者,就是我此时此刻感受到的,如同空气一样不存在,像是我看见的都是幻觉,一切都是假的,但那种跗骨之蛆似的危险感,却从我每一个毛孔里钻了进去。
对这个怪物而言,我的恐惧就像是一顿美餐,而它就是一名老饕,专注于“恐惧”这种特殊的食材。
慢慢靠近它的我.......可能我散发出的恐惧.......比我的肉身更显可口。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恐惧越是浓重,那个处在沉睡之中的怪物,呼吸就越是急促,似乎是发现它最钟爱的东西了,恨不得马上就醒过来。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回头一看,何息公正在不停的给我使眼色,他应该是发现情况不对了,忙不迭的用眼神跟我交流,意思是让我冷静点,千万别慌。
你越恐惧,它越强大。
这一句话就是我从何息公眼里读出来的。
在距离怪物不远处,我停下脚步,虽然很想做出深呼吸的动作,但我知道,现在不是我该呼吸的时候,我必须闭着气。
所以在这时,我只能通过别的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闭上眼放空思想,把大脑彻底“涂抹”成纯色,要么黑,要么白,只要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去想这怪物抓住我会怎么杀我,我就不会害怕。
缓了半分钟左右,我感觉情绪平复了许多,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心跳的频率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睁开眼睛,我看了看那个怪物,见它没有别的动静,也不禁松了口气。
壮着胆,一步接着一步向那怪物走了过去。
落恶子并没有跟上我。
得到我的命令后,它一直都维持着原地待命的状态,跟何息公的距离不过半步,无论发生了什么,它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何息公给制住。
这不是开玩笑,用落恶子制住何息公,这是有很大几率能够成功的事。
想要用普通人的肉身去抵抗落恶子,这其中的难度,绝对不是外人能够想象到的。
落恶子的力量跟速度,已经超出了普通人太多,哪怕是常龙象那样的练家子,也绝对不可能在落恶子手下走出一个回合。
除非是像行里人这样,利用某些特殊的方术,来增加体内的气,以让自己的肉身暂时性的脱胎换骨,进入“冤孽”这一境界。
沿海一带先生的请鬼上身,东三省一带的出马仙家上身,都是同理。
有没有魂魄冲入自己的肉体,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体内必须有强横的气存在,无论是阴气阳气或是别的什么气。
气才是一切的根源,想要让肉身变得更强,那就绝对跳不过“气”这一坎。
先前欢喜佛在寺庙外大展神威的时候,他体内的气呈现出的“状”,就跟正常人相差甚远。
虽然他体内的阴阳二气没有激增的现象,只是稍显混乱,但他的肉身里,却多出了另外一种气息。
那似乎是法器带来的,我没有见过,但却莫名觉得熟悉,说不定就跟旧日生物有关。
也是因为那些气的存在,欢喜佛的肉身才能在短时间内变成这样,随随便便就能抵挡住老和尚跟落恶子。
可是那种情况就跟现在不一样了。
何息公体内的气很浑厚,无论是阴气还是阳气,都超出正常人一定的水平,但要是跟落恶子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不是说他达不到欢喜佛的水准,起码在这时候,他没有施展出来,只是以最普通的状态示人。
所以说,我留一个落恶子镇场看着他,已经足够了。
只要他敢用术法偷袭我阴我,落恶子就能在瞬间制住他。
不敢说能够一击必杀,起码能给我争取一定的反应时间。
走到怪物身前五米处,我忍不住停了下来。
虽然我已经没那么害怕了,但那种犹如实质一般,铺天盖地向我袭来的危险感,却让我不受控制的停下脚。
怪物身上的眼睛都是闭着的,应该是处在沉眠之中,还没有彻底的苏醒。
回头一看,何息公正盯着我,按住人像的那只手,正在不停的打着颤,手臂上的灰色经络越发明显,还变粗了不少,全都鼓了出来。
光是从看的来说,我觉得何息公应该是在玩命。
他用肉身控制局面,负荷应该很大,那种对肉身的消耗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我能感觉到,他按住人像的那只手臂,其中的生气,正在不断的流失,似乎是顺着人像流进了地里.......
“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这一句话我是从何息公眼里读出来的,他脸上的那种焦急,就跟火烧屁股一样,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叹了口气,也没多想,小心翼翼的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慢慢往法印那边爬着。
法印比何息公说的还小一点,本以为是一块印章,但凑近了,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似乎是一块玉佩状的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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