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主院旁的东角偏厅。
宽敞厚重的金丝楠木的整套家具摆放地是整整齐齐,别具一格。倚着墙角而立的是半人高的外边印着粹秀青花的巨大梅瓶。墙壁一旁的书架子上,则是各色书籍古玩若干,还有几幅被卷成了卷轴一般的画,三三两两地被插在了架子上的瓷器中。看起来,虽然是铺成精致,倒也是承袭了一贯的低调奢华。
精致简约的紫楠木桌子上,四角鎏金闪烁着炉台上飘散着淡淡的熏香,清冽带着沉静的气味,朦胧直中的叫人有种宁心静气的安心力量。
而与之相对应成东西对峙的小榻旁。
鬼夫子面色淡淡,眼瞳深邃,无比地严谨细致地正从萧辰琛裸露在了空气中的腿上取下了一枚枚针尖泛着透亮细微银针,摆放在了一旁的袖带上。片刻后又是以手成掌,用温润的内力轻巧地推敲了萧辰琛腿上的几个关键的穴位。
而就在肉眼可见的视野中,鬼夫子的大手所触及之处,腿上的那一处肌肤明显地就是青筋显露,向上狠狠地迭起。
与此同时的,萧辰琛瞬间就是感觉到了他本是冰凉的透彻无感的腿脚间,恍若间地是升起了一道另他无比熟悉的或者说是曾经是这些年是梦寐以求的透彻暖流,顺着他腿上的血脉,一点点地涌动着,他可见的整只腿的慢慢地变的温润。
脚上的太过正常不过的异样,萧辰琛却是在了这一刻突然间地双拳紧握,他甚至是察觉到了血脉涌动扩张之间的微弱触感。
这样的感觉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实在是太过于明白了,可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是更加的不可置信。眼中甚至是浮现了几分不可思议的怅然。
鬼夫子右手继续地推送着内力,另一只手则是轻握成拳,敲了敲萧辰琛腿脚上的几个重要穴位,语气虽淡,却还是能够让人听地清清楚楚,“可有痛感?”
“唔。”被鬼夫子这般的重力一击,萧辰琛顿时感到了自腿脚间传来的痛意,不可抑制地突然呼痛出声,片刻后还是缓了缓心神,说到,“有。”
这样的痛,虽然还是微弱的,和以前的刀口舔血,上战场上时所受的伤痛,自然是不可相提并论。却是几乎要让他喜极而泣。
三年了,看过的多少的名医,用过了多少的伤药,甚至连他自己都已经是失望到了极致了,或许这一辈子真的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这一次的探访求医,只不过是也是想避开京中的那样的一群寡情淡薄,自私自利的人罢了。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的残腿竟然是真的能够恢复知觉。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是意味着他的腿……
萧辰琛的话,就好像是一个大喜的信号,如此的突然却也是令身边战立在了一旁的面色同样的严谨,严肃的追云和追风一惊,转瞬间的便是满是喜色。
追风更是着急关切地急忙追问道,眼里慢慢的都是沉淀下来的恭敬和期盼,“鬼先生,我家主子的腿这是——”是大好了吗。
他虽然和鬼夫子平日里各种嬉笑恼怒地也是胡闹惯了,这是遇到了这大事,他也是不得不承认这老头的医术却是惊人。
如此看来,主子的腿必然会好转了。追风顿时是喜上心头。
追云虽然性子相比起来沉稳了许多,可眼里的的热切同样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隐晦地比追风更多了一份非同一般的考量,看向了鬼夫子的眸色也是带有几分的复杂。
萧辰琛虽然是面上不显,眼瞳中那一时刻的猛然紧缩,以及是握着扶柄的手却是在慢慢地缩进了,宽大的衣袖下难掩双拳紧握暴露的道道青筋。同样也是一瞬不瞬地看向了鬼夫子,等待着他口中的‘最后判决’。
他才是当事人,察觉到了痛感后,内里的惊喜和激动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虽然前些日子,他恍惚间已经有了些许预感,可当真正的来到的时候,他突然是发现了自己,可是又陷入了深深的恐慌和不自信中。
如果,这真的只是意外……萧辰琛的眸子渐渐地沉静下来,转而是一汪无际的深潭,漆黑的密不透风,黯然无光。
“鬼先生——”眼见着鬼夫子并没有回答,追云则是再度上前询问道,可眼眸中的笑意却是如何也是藏不住。
鬼夫子大手一转,温润的气息,顺着萧辰琛的经脉再度横行。而后才是眉头轻皱,恼怒地瞪了一眼在身边三番两次端是无比地聒噪的追风,顺带着翻了翻白眼。
这小子老是唧唧歪歪的,忒没眼色。没见他老人家还在用功吗,万一一个气息不稳什么的,用力过重,他家主子这腿可就是别想治了。难怪他老是和这小子杠上,鬼夫子越发觉得自己实在是大度,这辈子碰上了这样的愣头青小子也算是世间一难啊。
追风被鬼夫子这般不耐烦的一瞪瞬间被弄得莫名其妙的,着实地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疑惑着又想着上前,却被身边的追云一拉,对上追云无奈的甚至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猛然惊觉这老头还在了替主子运功之中,面色瞬间地便是停滞了下来,嘴巴立刻就是老老实实地给闭上,静默地站立在了一旁。只剩下了一双眼睛睁得巨大,冒着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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