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栩回道:“就是说些各地趣事。”
戚宇床上的帐子高高挂着,这时正躺在床上看书,闻言翻身坐起来,问道:“徽哥又跟你们和好了?”
瞅了一眼他放在枕边的那本书,是自家的期刊,苏栩就比较心平气和地回道:“又不是娘们,还能打一架就不说话了?”
戚宇哧了一声,躺在床上继续看书,心里却想,这些人他以后是不敢再惹了。
旬休时他去顾家宅子找顾徽出去玩,被他一脚踹得差点残废。
看来他是真把这几个土包子当朋友了,戚宇心里虽然不忿,却不敢说什么。
这时朱驷说道:“苏师弟,你那本柳大家的字帖能借我临摹两天吗?”
字帖是上次苏栩回家时带来的,闻言直接从书架上取下字帖就递了过去。
从苏栩进来就好像没看见的陆廷秀这才从书本中抬起头,看了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书本上。
戌时一过,大部分的舍房都吹熄灯烛休息了,苏栩写了半个时辰的话本便睡下,彼时陆廷秀和朱驷还在对面看书。
又过了一会儿,朱驷也收起纸笔准备入睡,对陆廷秀道:“早点睡。”
陆廷秀答应了一声,却转身看了看床尾的柜子。
柜子里放着一个青色脸谱面具,是祖母在庙会上给他买的,说算命的说他八字轻,最好用这样的面具压一压。
陆廷秀此前还在苦恼,怎么能不露痕迹地吓到花镶。现在,这面具可不就给他提供了最好的借口?
心里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把事情办成,陆廷秀看书到子时才吹了灯,然后起身把柜子里的青色面具和白色里衣拿出来。
穿好里衣戴上面具,陆廷秀就下床悄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舍房这边厕所紧挨着梅林,而梅林内有小路,可以通往南边这排舍房的廊子,陆廷秀只需走到廊子尽头,一转弯便可以进到梅林中。
不管这次花镶起夜会不会叫人一起,今晚他都得把这个气出了。
陆廷秀的逻辑是这样的,如果不是花镶抢了他和京城世家子弟结交的机会,他就不会想吓吓她以影响她的季考,如果不是想吓她影响她的季考,他就不会连续好几个晚上没睡好,如果他不是连续好好几个晚上没睡好,他也不会在季考中失利。
因此这时,他更多的是为了出气。
陆廷秀进到梅林中就注意着四周动静,转到了梅林正西最靠近厕所的那一面。
今晚上月亮很亮,这也是陆廷秀选择今天动手的原因,毕竟这月色虽明亮,却绝不至于能把远一些的事物看清楚,同时又能看到个大概,如此一来他脸上的青色面具才能发挥到作用。
陆廷秀一开始藏在一颗粗壮的梅树后,渐渐就腿麻了,蹲坐在树根边,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他侧头看了看,发现不是花镶,就又缩在梅树后。
而这个大晚上拉肚子的人看到梅树后似乎一点白,顿时心里就毛毛的,不过憋不住的感觉容不得他害怕,一溜烟赶紧跑去厕所。
等他从厕所出来后,又往梅林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异常,便以为自己刚才是看错了。
回去的路上遇到一个才到他肩膀的小少年,都是住在一排舍房的,这人自然认识花镶,便道:“花学兄,你也拉肚子?”
花镶见今晚月亮大,起夜时想了想,就没喊卫谌,远远看见一个人时,她还抖了一下子,不过看步态是学里同窗,才松了口气。
走近时听到这句话,花镶好笑道:“是周学兄啊,我不是拉肚子,只是起夜。”
好像男生都比女生事儿少,她在府学读书两个多月了,但起夜时遇到其他的人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不知道是不是男生比女生容量更大的原因。
这位周学兄笑了笑,说了声请便就错身走了。
只是他还没走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饱含惊惧的一声喊。
周林赶紧回头,这一回头,也吓得他后背直冒冷汗,一声“有鬼”响彻整个梅字舍房。
花镶却已经吓得腿都软了,如果不是理智还在,刚才那个白衣青面的东西猛一冒出来时,正要去尿尿的她就直接尿出来了。
好在知道不远处还有个周学兄,花镶虽然吓得浑身发抖,但冷静还能勉强保持着,只是她没发现,她已然吓得在原处动不了了。
直到她被拥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卫谌柔和的声音响在头顶,“别怕别怕别怕别怕,我在、我在、我在。”
声音传入耳中,后背被一下一下轻轻拍抚着,花镶忍不住哭出来,“梅林里有鬼。”
只穿着一身里衣的顾徽也过来了,闻言转身就去了梅林。
注意到他走去梅林,花镶赶紧喊道:“别去。”
顾徽说道:“我还没见过鬼什么样的,抓来大家都瞧瞧。”
正因为计划顺利进行而心情舒畅的陆廷秀完全没想到接下来会有这一出,他只是在成功吓到花镶后顿了这么一顿,卫谌、顾徽就一前一后地跑了过来,然后这顾徽是要来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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