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卢鹤这番话,花镶觉得这个张存希,还真是挺可疑的。
卫谌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这几天多注意此人便是。”
语气不轻不重,好像是在说今晚上不想吃煮鸡蛋一般容易。
……
明媚的阳光洒下来,给挺拔如松的少年度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他的袖口卷到肘弯,小臂上的肌肉线条优美流畅,双臂一抻,就把拧得不滴水的床单铺展搭在晾衣竿上。
“镶弟?”卫谌转身,看到花镶托着腮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在发呆,便好笑问道:“怎么了?我身上哪里不妥吗?”
花镶猛地回神,摇头道:“妥,很妥。”
“那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卫谌笑道,随即走到廊下,提起折叠桌上的水壶,转回井边打水,同时回头看了她一眼。
花镶忙道:“好看啊。”
说完了才觉得这个解释更加不妥。
卫谌脸上的笑意明亮了几分,把水壶放到小泥炉子上,说道:“要不要多看一会儿?”
完了拿起一个马扎,直接到花镶旁边坐了。
花镶对上他盛满笑意的眼眸,竟然觉得有几分窘迫。
卫谌看着她,忍不住笑出声。
花镶无语地瞪他一眼,“你是不是闲得无聊故意逗我玩啊。”
这时正是午间,舍院里很安静,学子们都在舍房里休息,是以卫谌并没有多少顾忌,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触了一下,语气中颇有些肆无忌惮:“就是故意逗你,怎么了?”
花镶:“……”
她沉默了片刻,看在卫谌第一次展露出少年人天真的份上,决定不跟他计较,猛地站起身,手贱地戳他一下,哈一声就往屋里跑。
卫谌摸了摸被她戳到的前肩,软软的感觉犹存,好似被什么小动物用爪子挑衅地挠了一下般,片刻后,他才摸摸唇角,把那一点笑意抿下去。
花镶跑回舍房,被正在写话本的苏栩瞪了一眼。
“闹什么呢你们?”苏栩说道,“不想写话本就看会儿书,要不睡会儿觉。”
花镶好笑道:“栩哥,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苏栩沾了沾墨,说道:“时间紧迫,以后不能再这么玩儿了。”
“好好好”,花镶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研墨准备写个几百字再去睡觉。
卫谌这时也回了舍房,花镶专心写话本,还没写多少,刚才吃过饭就出去的卢鹤回来了,还带着满满一竹篮子红彤彤的柿子,招呼三人道:“快来吃,这是我爹娘来时从家里带的,都熟透了,路上还烂了不少。”
“我家这个柿子可甜了”,一边说一边挨个给他们三个分。
面前的桌子上被放下五六个,花镶挑一个最小的拿了,摘下底部的蒂,轻轻一嘬,甜甜的柿子肉就被吸入口中。
“好吃”,花镶点了点头,又问卢鹤,“长生哥,你家人都搬过来了吗?”
卢鹤笑道:“还有些笨重的家具没搬过来,不过我爹和大哥再跑两趟就差不多了,这个旬休你们先去我家吃顿饭再回家。”
三人都说好。
苏栩道:“那你们一家以后在城里以什么为生?”
总不能只靠卢鹤写话本吧。
苏栩一向这么直来直去,他本意是好的,不过若对方是个小心眼的,就很容易招人记恨。
但花镶这次也没说什么,毕竟和卢鹤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知道卢鹤这人的品性很好,不会因为一句话就不舒服什么的。
果然卢鹤笑了笑,半点没有难堪的样子,“我爹和大哥都会做木工,府城里又好找活儿,我每个月再给家里五两银子,在府城就能很好的生活下去了。等我再攒一些钱,就在距府城比较近的县里置上几亩地。”
他们家里的地都佃给村人了,每年收四成租,这些粮食差不多就够他们吃了。
卢家人既然决定搬到城里,肯定是早就打算好了,这么一想,苏栩便点了点头,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可能管了闲事。
这边正说着话,一个穿着褐衣的小厮匆匆跑进兰字舍房这边,看了看这两边相对而建的舍房,便放轻脚步往北边而来,最后停在丁字号舍房。
笃笃笃。
小厮小心地敲了敲舍房门,舍房门没关,但有个屏风在门内几尺外立着,他也看不完全里面的场景。
小厮正想再敲两下时,一个青年人走了出来。
小厮认得他,赶紧见了一礼,“卢公子,你们舍房的卫公子吩咐我注意的事有结果了。”
卢鹤还不知道其他三个舍友当初回府学时的安排,当下有些疑惑,不过听说是卫公子吩咐的,就道:“进来说吧。”
卫谌和花镶、苏栩已经在听到小厮的话时,穿鞋下了床来。
“小金见过三位公子”,小厮进门来,拘谨地见了个礼,才说道:“卫公子前些日子不是让我注意着有没有人频繁去放信的桌子吗?从前天开始,乙班的张存希公子每天午后这个点儿,都会去学官休息的院子。”
“我一开始也没注意,只道他是有事找学官或是寄信拿信的,后来见他天天来,还总是在学官们不在的时候,我就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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