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通过李光岑这个特殊身份的制约,可以在目前约束七部,换芦河岭之安全。而以后,党项七氏的经济命脉操控在芦河岭方面,也很容易控制他们,只要夏州李光睿这头大老虎一日尚在,就不必担心党项七氏会反噬。
杨浩不会忘记,正是大宋削藩,促使一直实为其王而名非王的夏州终于扯起“大夏国”的旗帜与大宋分庭抗礼,形成了西有大夏,北有契丹,与中原鼎足而立的政治格局,大大消耗了中原的实力。
如今西夏还没有建立,党项七氏与夏州李氏的内耗,必然消磨他们彼此的力量,说不定这一点变化会为大宋创造条件,来日大宋就可以兵不血刃地削藩成功拿下西夏?
汉人,鲜卑人,契丹人,都是黄帝后裔,只不过千百年来因为地域的隔离,形成了不同的文化族群。到了他那个年代,基本上各个民族已再度形成融合,许多民族的区别仅剩下身份证上的一个标识而已。
从合到分,又从分到合,一个循环,整整五千年。他也不知道那个时代的他,,实际血缘上与已经湮灭于历史、融合于华夏的哪一族更近一些。但是他认为所谓汉族,并不仅仅是一种血缘,更是一种文化,一种华夏文化、汉族文化。在他看来,骨子里已被这种文化浸淫的人,不是汉族也是汉人,反之亦然。而他,就是从小受到汉文化熏陶长大的人,他就是从头到脚完完全全的汉人。
而且,他到了这个时代之后,所接触亲近的人,都是大宋的子民。所以尽管宋、西夏、契丹这些区别,站在未来角度回望,只是书本上的一个符号,从感情上,他也是站到大宋的一边,把自己看成一个大宋子民的。如果自己这点小小机心,能给未来的大夏国添点乱,能给大宋减少一些麻烦,他是乐见其成的。
这些深层次的考虑,他是不可能告诉李光岑的。李光岑只看其安排,只道他还想为自己这个义父报仇雪恨,难免心生感慨。眼见李光岑已下册坡,杨浩一拨马,也向山坡下驰去。
“少主!”木恩等人坐在马上,抚胸向他施礼。
杨浩微一颔首,吩咐道:“嗯,走吧。回去却须注意,不可当众如此称呼,神态举止亦不可露出马脚。”
木恩等人立即恭声应是。杨浩与李光岑并辔当先驰去,众武士立即鱼贯随后,旋风一般卷向远方。
木恩这些人不知道自幼是受了一种什么理念熏陶洗脑,才养成如今这样的意识,李光岑指定了杨浩是少族长,他们就能立即无条件地接受这种安排,并且从骨子里对杨浩产生无比的敬畏和服从。
杨浩这个少主人是被赶鸭子上架的,他心里一直有些不情不愿,那种被人挟迫的感觉,让人非常的不舒服。可是看着这些杀人不眨眼的草原豪杰向他躬腰施礼,恭敬有加的样子,杨浩也不觉有些飘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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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子渝负着双手,轻轻俏俏地漫步在芦河岭上,在她身后,是鱼肚状的山谷,两侧是连绵的山脉,山前左侧是一条泛着银白色的大河,掩映在两侧白茫茫的芦花里,风动芦花飘,远远望去,叫人分不清哪一片是河,哪一片是花。
身旁是一棵野粟子树,这棵粟子树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合抱粗的大树,树干虬结如同一条条蟒蛇缠绕在那儿。山谷里一下子来了那么多百姓,闲来无事,树上的粟子已经快被人打光了,只剩下最高处,还有一颗颗硕大的果树悬挂在枝上,沉甸甸地随着风轻轻摇晃。
折子渝站在树下,一只手搭在树干上,眺目远望,草浪连绵,却不见骏马奔来,姑娘的芳心不禁有些焦急起来。
一旁,壁宿痴痴地看着她搭在树干上的那只手,纤手肤色如上好美玉,娇嫩又如水葱,斑斓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在那手上,白皙润泽,仿佛光滑的象牙上透出粉酥酥的红润血色。
壁宿绰号“浑身手”,做为一个神偷,他的手保养得比女人还细腻,可他还从未见过一个女子的手掌可以美到这种程度。
一见折子渝向他望来,壁宿连忙抽回目光,满脸正气地道:“折姑娘,你一个姑娘家还要陪家人跑这么远的路、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做事,真是不容易呀。好歹你也是折大将军的亲戚,虽说是远房亲戚吧,若是上门请托一下,寻个安稳营生,也不用你这样抛头露面啊。看你这娇滴滴水灵灵的模样,风餐露宿的怎吃得苦。”
“是啊是啊,折姑娘,我家里做的生意很大,如今家父正想把生意继续往西扩展,说不得这府谷境内也要设几家分号的。不知姑娘你的父兄都擅长些什么呀,如果你们想安定下来,待我叶家在府谷开设分号的时候,可以请他们到我叶家分号做事,看在姑娘你的面子上,本少爷一定给你的父兄安排一个既轻闲工钱又高的事儿做。”
他们两个无所事事,本来正在谷中闲逛,恰巧看到了从军营中走出来的折子渝,一见折姑娘,两人就像蜜蜂嗅到了花蜜,立即缠了上来,待问清她只是家境一般的普通人家姑娘,二人更加有了兴致。窈窕淑女,君子好述。这两位君子,不约而同地起了慕艾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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