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义好些日子都这样瘦了,无事时也是大吃特吃,奈何消化太快吸收不好,胖都胖不起来。
她为这小丫头诊断了好几次,都是健康得很——除了不胖。
“主子!喝油哎!他也太过分了吧!”云义说着,脚一点地,秋千就开始晃荡起来。青丝微扬,在斑驳的树影下,有繁杂缱绻的晶莹。
小十五不是风蔚阁的,他隶属于无,本是公子墨连手下管着的人。儿时一场大难,小十五家惨遭贼子灭门,唯独他在外边玩耍,躲过一劫。悲愤和仇恨化作向敌人讨债的利刃,他在十三岁那年入了无,报仇雪恨后又觉得自己还是当个厨子比较好,于是……
便有了今日清和宫的司膳司。
“那你就长些肉,让他无处可数落,不就得了?”顾绝兮轻笑着,将手中的餐具收好。
喝了些热茶清口,又转向一旁小碟子中的紫葡萄。葡萄颗颗圆润饱满,还带着些许泉水,晶莹剔透又清新自然,拿在手中,还沉甸甸的。
“这个……许是要再做别的打算。”云义荡着秋千,努了努嘴,“主子还说我呢,你还不是一样!近来又清减不少,是不是君墨尧那家伙太惹人烦了?要不要我将他赶出去?”
“我烦的不是他。”顾绝兮剥着葡萄,一点一点,小心谨慎。
果肉是青绿色的,葡萄皮紫色的汁水,总是要将人的手指弄得黏糊糊的——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不好意思找人帮忙,也割舍不下这一美味,便也还是忍一忍的。
“啊?莫非是那沈玉潭?还是白存卿?还是……”
“得了,宫内的人都被你数了一遍。”顾绝兮摇摇头,有几分无奈。
“可主子还是不说。”
“与你讲不清楚,嗯……前尘往事,总难以理清。”她笑道,用沾了水的绸缎擦擦手,葡萄的汁液在绸缎上留下了杂乱无章的痕迹。
奢侈是奢侈了些。
但这是妍娘特意嘱咐的,说是近来栖迟的绣娘没什么能耐,想不出好看的绣花来,只能委托圣主闲暇时随意弄些脏污,供人遐想臆测,最终变作绣花绸缎,制成衣裳。
真是奇奇怪怪。
“前尘往事……主子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哪来那么多往事。”云义说道,在顾绝兮屈起指节弹她脑门前,迅速地从秋千上下来,将吃得干净的碟子都放回食盒中,然后提着食盒一溜烟地跑没了踪影。
顾绝兮望着云义远去的方向,摇摇头,心下感叹:到底是豆蔻的小丫头厉害。
这动作、这光影,干净利索,不留一点痕迹。
若不是她有些饱了,还以为方才没吃过早膳呢。
姑娘起身,将手臂伸向天空,全身舒展开,伸了懒腰。
夏风依旧在吹,栖迟山很少,平坦的地方,风却很多,一阵一阵,时而急时而缓。
日光照射在池中凉亭上,将亭子的影子压得短而宽。姑娘懒懒地靠在柱子上,偏头望向夏日的荷塘,无聊地给游过面前的锦鲤起名字。
大圆、红点点、小屁……
每一尾鱼,都长得不同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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