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正猛,小池旁凉亭里的姑娘却睡着了,安稳闲适,似乎万事万物都不可侵扰她的梦境。
一把折扇从旁侧伸出,轻轻地、小心翼翼地为她扇着凉风。
君墨尧看着浅眠的姑娘——她什么都没做,哪怕只是靠在凉亭的柱子上睡着了,不远离,他就心生欢喜,不可抑制。
“唔……”
姑娘微眯着眼睛,瞥了旁边扇风的人一眼,便神志不清、柔柔地倒在来人怀中,用脸蹭了蹭滑顺清亮的布料,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了。
君墨尧一僵,继而微微笑起来,扇风的手一直没停下——虽然,姑娘身上凉飕飕的,似乎带了浓重的寒气。可夏日里,若是裹着厚重的被子午睡,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她就靠在他怀中,轻巧柔软,带着他熟悉的清甜气息。
顾绝兮动了动嘴,大约是梦见了什么美食。
池塘的锦鲤也不往这边游了,似乎怕惊扰了姑娘的美梦。
风轻轻,蝉鸣渐弱,不知从哪儿飘来一些云,将刺眼的日光遮去不少。天气正好,这小姑娘在的地方,所有事情都在慢慢变好。
“绝兮……”
他喃喃道,丝毫不觉这个名字带着什么戾气,甚至还觉得可爱得很,就像牙牙学语的孩童,糖果被人抢了,还一本正经地用奶糯的嗓音感叹“绝兮!吾命绝兮!”的模样。
“嗯?”
姑娘迷糊地应了声,乖巧可爱。
君墨尧低头瞧着,伸手在她的肩头轻拍着,哄着,意图将所有烦人事儿都赶出这个凉亭。
如此安宁,可是潺潺流动的池水或清泉能留住的?
愿往后如此日子,长长久久,永不断绝。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顾绝兮睁开眼,思维和理智渐渐回到脑中,她看着离她一寸距离暗色丝绸衣衫,觉出几分熟悉,但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她手臂一撑,坐直身子,歪了歪脑袋,才发现——她方才竟是靠在君墨尧怀中睡着的!
什么时候?
这个孽障什么时候来的?
顾绝兮有几分慌乱,她不知晓这会儿是什么时辰,有没有人瞧见,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凌乱的疯婆子模样。
她连忙跪在凉亭的凳子上,微微探出脑袋,借着池水正衣衫。
还好还好,不算乱的。
她又安静地坐好,看了一眼旁侧似乎在休眠,手却一直握着折扇在扇动的君墨尧。
他的肤色依旧是白得近乎透明,唇色殷红欲滴,睡着的模样,倒是像个精致中带着几分妖艳的娃娃。
看了大约几息,君墨尧忽而微微笑起来,睁开眼,“陛下可休息好了?”
顾绝兮一激灵,她清清嗓子,“咳咳,约莫……是休息好了。”
“如此便好,今夜,可不能再做昨夜那些危险的事儿了。”君墨尧说道,心有余悸,他捂着心口,怀中空落落的,那股清甜还留在鼻翼。
莫名地有些失落。
“朕不会的!不会再梦游了!”顾绝兮说得笃定,心中却没什么底气,往昔从未有过,偶尔梦游一次,大约也算正常……吧……
“臣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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