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前一段的乐音太过刺耳难听,现下的每一个跃动的音,都仿佛成了佳肴珍馐,教人停不下筷子,还想着要大快朵颐。
顾绝兮弹着流仙古琴,只觉得身心都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地,她似乎能与已故之人有些微的情感上的交流——这是尘树赋予的异能,还是阮球赠予的?
“姑娘,世道无聊,还不若早些脱离尘世之苦。”
她耳畔忽而响起了一个老者的嗓音,虚弱沙哑,一时间教人分不清对方是男是女。
“有病。”
她的人生,向来由自己选择,若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了,那她只是在为别人活。
琴声戛然而止。
笛音随之消散无踪。
顾绝兮起身,用帕子擦了擦手,“是把不错的琴,不过我不喜欢。你们且继续卖吧,有人特立独行,喜好如此也说不准的。”
当真是烦躁得很。
主持人不知晓这个中缘由,便也点点头,在顾绝兮说出更多莫名其妙的话前,阻止她,“各位都听见了吧?方才风蔚阁两位大人的演奏,可谓是,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呐!真是好听得让人都想落下泪来!感谢二位大人的演奏!”
台下人虽稍稍有气,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毕竟这天下之大,先抑后扬,如此演奏之人,可谓是少之又少。
“好了,我也乏了,莫要再让你们主子用奇奇怪怪的理由来唤我。”顾绝兮说道,只轻轻两步,便又回到原来看拍卖的小屋之中。
她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拿下面具,长长地舒了口气。看来出门在外,人皮面具不是万能的,还要再备几个面具,透气性好的那种,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而君墨尧还在台上,他只是对着主持人轻声说道:“转告她,做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位置,她若要将天下人当做玩偶戏耍,总有一日会自食恶果。”
这话并未让台下人听见,只是主持人直面这不加掩饰的嫌弃与杀意,短时间内双腿还是打哆嗦的。
怎、怎地方才还好端端地琴笛和鸣,只过了几息,就变作这般模样了?
君墨尧警告完了,也跟着顾绝兮方才离开的方向而去。
这两人的轻功都是极好的,来无影去无踪,台下人没有听到半点脚步声,回过神来,台上人就仅剩下面色苍白的主持人了。
“呵呵呵……感谢二位的演奏!方才我们当真是见识到了一首好的曲子,那么想必大家也听到了这流仙古琴的音色,不论是何等弹奏方式,每一个音,都完美无缺。”主持人说道,嗓子有些哑,声音发涩,却依旧坚持着主持,没有半点松懈。
倒是个敬业的。
拍卖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但众人耳畔,似乎还回响着方才的琴音。
叩叩叩。
二楼的小屋子,又响起了敲门声。
“作甚?弹也弹了,莫非搭个船还要将自己赔进去么?”顾绝兮没好气道,她实在是想冲回未寒楼,将权冰清那小姑娘抓出来问几声——到底是在想什么呀,若是戏耍,可当真没有半点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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