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荻看着沈氏,来的这一路她想了很多。
知道真相时,她有恍惚,有愤怒,有自怜,有悲痛,但在这时,她只感觉到无尽的轻松。
以前顾荻怎么也想不懂,为什么她的‘生母’怎么看她都不顺眼。
自己小时候费劲了心思讨好她,可得来的只有冷眼和谩骂。
她读圣贤书,书里有孟母为子三迁,有宣文君教子读书,别人的母亲待孩儿多好,可她的母亲……
顾荻同顾凉说要与沈氏切结时,心中也有痛苦,其实不管她表现得如何洒脱,顾荻心里还是希望能得到生母认同的。
但眼下她的困难解决了,原来她不是没有母亲疼爱,而是沈姨娘根本不是她的生母。
因为她的一己之私,顾荻才与亲母分别十八年,明明日日相见,却不能相认。
顾荻拱手作揖,对金大人道:“禀大人,臣女其实早就写下了与沈芳菲的切结书。今日臣女还要告她谋伤人命。当初她假意给我送膳,实则日日在膳食中下毒,我那妹妹顾榕榕抢去饭食,食用后中毒而亡!其实都是沈氏所为!”
“顾荻!你不孝养母!你丧尽天良!你怎敢诬赖于我!!”
“大人可以将她身边之人尽数抓去,言行拷问必得真相。”
沈氏不停磕头,她真的不想死。
金大人气急败坏,“拖下去!押进大牢!等事情查清,数罪并罚!!”
“不要啊大人——”
沈氏被拖离公堂,可事情还未结束,金大人看着跪在下头的顾玉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你说顾玉珠无辜吧,也无辜,她被换时还只是襁褓婴儿,什么都不知道,换子之事应与她无关。
可她也不无辜,方才沛国公府的事金大人也听说了。
这顾玉珠看着温婉端庄,实际上随了生母,是个蛇蝎心肠啊!
要判罪也是能判的,只是叶家好歹养了她十八年啊,叶家能不能同她计较呢?自己到底判不判。
“母亲……”
顾玉珠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子,试探着去拉叶氏的裙摆。
叶氏恨恨看着沈氏被拖走的方向,甫一被喊,眼底露出一丝慌乱。
正是一时不查,衣摆便被顾玉珠抓住,她满眼迷茫惊恐,“母亲,我怎会不是你的孩儿呢?我……我怎么可能……”
“玉珠……”
叶氏正要俯身抱她,却想到身侧还有顾荻,顿时僵住,进退两难。
顾荻抿了抿唇,正欲退开,顾凉大步上前,将叶氏推给她。
“姐姐,你扶母亲去那边坐着。”
“大人!沈氏换子之事查清了,如今该查顾玉珠谋杀李秀全家的案子了。”
“我没有杀她!那李秀跟我没有找过我,我也不知什么换子真相!”
顾玉珠眼珠一转,直指顾凉,“好啊,我懂了。是你!姣姣,你早知道我和顾荻的身世,你为了报复我,杀了李秀恐吓平安,栽赃到我头上,好叫母亲厌弃了我,去疼那顾荻是不是!”
“娘!我根本不知情啊!娘宠了我十八年,我顾玉珠岂是那等狼心狗肺之人!您要为玉珠做主啊!”
叶氏不忍,欲要上前,叶归盛抬手拉扯住了他。
沉声说道:“你的女儿在你身边呢。你平白无故的,去担心别人的女儿做什么!”
“我……”
叶氏拉着顾荻,看看顾玉珠,当真是头痛到不知如何是好。
顾凉冷笑,“你不说,好。大人,她身边有个丫鬟叫绿槐,请大人押人上刑,仔细盘问。”
顾玉珠:“重刑之下必多冤狱!重刑得出的证词岂能听信!”
“不用你多言!真假本官自会判断,还用不着你来教本官审案!”
金大人呵斥顾玉珠,示意衙役提审绿槐。
顾玉珠垂下头,眼神飘忽,急出了一头的冷汗。
她知道绿槐是个怕死的,恐怕禁不住几板子,就会把她干的那些事都抖落出来!
要怎么办?
舅舅呢!舅舅还没知道消息吗!怎么不派人救她!!
另一头,沈涉刚出宫门,乘上马车回到沈宅,迎面便撞上了大理寺衙役。
沈攀被他们擒住,惊慌道:“大人!大人救我!”
沈涉眉头紧锁,拦住去路,问道:“各位这是做什么?平白无故的为何要带走我府上的侍卫?”
“这是大理寺卿大人的吩咐。您的侍卫涉嫌一桩杀人案,您若想替他申冤,便去大理寺吧!”
衙役押着沈攀便往大理寺去。
沈涉心口怦怦直跳,直觉不好,赶紧跑入府中,直奔沈氏的院子。
“姐姐!姐姐?!”
这时,管家出现了,他一脸焦急地说道:“大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出事了!刚才衙门来人把小姐押走了,小人拦都拦不住啊!方才小人出去打听,衙门说小姐十八年前换了顾夫人的孩子,如今已经被打入大牢了!”
“什么?!”
沈涉险些没站住脚,他脸色阴沉,反复在屋内踱步。
沈攀十八年前曾被他调去保护沈氏,他被带走,恐怕事情已成定局,再难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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