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箫阁花魁选拔分为三轮,最后一轮会留十一名最为出众的女子,除去夺魁之人,其余十名便合称十阁香。
虽然不是魁首,但十阁香的名号也大大提高了她们的身价。在笙箫阁一掷千金,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西銮寻常也是最爱这种热闹的,今日却没什么兴致,贺闵庄和他搭话,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
贺闵庄虽然觉得奇怪,但醉卧美人膝,哪里还能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旁的。
戌时过半,台上碧衣锦裙的侍女轻敲铜锣宣告,“笙箫阁一年一次的花魁选拔正式开始,规矩依然是从前的规矩。”
“诸位可以购买笙箫阁特制的香包,钟意哪位姑娘,便把手里的香包放到对应的篮子里,为了方便统计,依然是每人每种香包限购三只……”
“知道了知道了,快点开始吧!”
“就是,快点的,老子要见锦书姑娘!”
“我们都是这儿的老顾客了,规矩都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笙箫姑娘快剪花绳吧!”
笙箫阁大堂之上悬挂着一个花篮,里面装满了新鲜的玫瑰花瓣,花篮的两边用红绸绑着,用剪刀减去一边的红绸,花篮便会倾斜,里面的花瓣会洒下来,这就是剪花绳。
花瓣洒下来,夺魁便正式开始了。
笙箫莞尔一笑,抵不住大家的热情,从托盘里拿出一把事先准备好的剪刀,咔嚓干脆的剪断了红绸。
“西銮西銮,花魁选拔开始了!”贺闵庄激动的站起来,摇了摇西銮的肩膀。
西銮给了他一个眼神,贺闵庄便默默的收回了爪子,又用眼神凶他,真是过份!
贺闵庄气闷的趴到窗边,见到美人出场,瞬间不气了。
第一位上场的女子妖媚无骨般,穿着红色露脐装,衣服的下边是一排排金色小铃铛,随着她的动作便会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贺闵庄对这类女子不怎么感兴趣,他不喜欢这种难驾驭的美人,他也驾驭不了。
接下来上场几位,或是小家碧玉,或是花容月貌,又或是亭亭玉立出水芙蓉,却没几个贺闵庄看得上眼的,这类美人他见得太多了。
第九位上场的是呼声最高的锦书姑娘,冰蓝色罗裙衬得她越发清冷如仙,不同于前面上场的女子,首饰华贵富丽,她的发间只别了两三朵刚从枝头摘下来的海棠花。
让人一见,便仿佛看到清晨薄雾之中,美人从花间缓步而来,香雾浸湿了她的云鬟,清辉下一双玉臂仿佛泛着寒意。
贺闵庄咽了咽口水,蹭蹭跑回西銮身边,“锦书姑娘上场了!”
西銮淡淡的“哦”了一声,抬眸往窗外看了一眼,在看清锦书今日的装扮时,一下就想到了他下午看见景清时的样子。
她今天鬓间也别了花,烟紫色的,温柔细致,比锦书头上的花要好看。
贺闵庄见他走神,以为他是看锦书看得入迷,面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来,西銮果然对锦书不一般,他便忍一忍割爱与他吧。
清越的声音自下方传来,西銮这才回了神,看见她手里抱了一架凤首箜篌,不禁皱了皱眉。
“她不是善舞吗,怎么弹了箜篌?”
贺闵庄没听出来西銮话里的不满,随意道,“大概是弹箜篌更衬她今日的装扮吧!这么清清冷冷的仙子,跳舞难免失了仙气,弹一曲清冷的箜篌就显得高冷疏离多了。”
西銮听着贺闵庄的解释,又想到了景清,她弹箜篌的时候就是欢欢喜喜的,眉眼间总带着一丝笑意,随和又亲切。
“东施效颦。”语气有些冷硬。
这四个字来得莫名其妙,贺闵庄完全摸不着头脑,西銮说的东施是指谁?总不能是锦书姑娘吧?!颦又是指的谁?
他发现自从上次庙会一别后,西銮就变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觉得锦书姑娘的箜篌弹得也可以吧?”起码他听着挺动人的。
西銮看着他,“你是没有听过别人弹的箜篌,才会觉得这箜篌弹得不错。”
锦书的箜篌虽然听着没什么差错,但熟悉音律的人都知道,这仅仅是没有差错而已。
贺闵庄不懂就问,“别人是谁?”能得西銮称赞的人,绝对是屈指可数,他有机会一定要结交一下这位能人。
“景……”西銮猛地反应过来,随后面不改色的吐出“姜白”二字。
姜白的久负盛名,哪怕是贺闵庄这种不学无术的人都是耳熟能详。
“别说锦书姑娘,这个世间怕是没人能和姜白比箜篌的,我说西銮,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贺闵庄嘟囔道。
从前他知道西銮向来眼光极高,只是没想到,不知什么时候变本加厉了。
“谁说没有?”西銮反驳道,景清的箜篌就还不错,未必比不得姜白。
贺闵庄整个人都惊了,“真的有?是哪路神仙?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话已脱口而出,想收也收不回来了,但西銮不想让贺闵庄知道景清的存在,于是指了指自己,“我。”
贺闵庄微微一愣,然后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会弹箜篌……哈哈哈,就算你会,打死我也不信你弹得比姜白好!”
谁不知道姜白的一手箜篌,连东楚的病秧子丞相季瑾沉都夸赞呢!
西銮强忍着揍他一顿的冲动,手上青筋毕露,好在贺闵庄了解西銮,见差不多了便没有再笑了,只是肩膀已经抖动的厉害。
西銮箜篌弹得比姜白好,这是他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好想和人分享,但是他又好怕小命不保。
思来想去,贺闵庄觉得还是小命重要一点。
有了锦书珠玉在前,后面的几位女子便显得不那么出众了,到投票的环节,贺闵庄大手一挥将笙箫阁里各种香包都买了三个,顺便也帮西銮买了。
“要我帮你把香包送给锦书姑娘?”虽然已经知道结果,贺闵庄还是想确认一下。
谁料西銮只是皱了皱眉,从一堆香包里随手拎出一个扔到了贺闵庄香包堆里,“这个和你的一起给锦书,其余的送给最后一位。”
他答应了锦书要来给她投票,一票也是票。
贺闵庄被他一顿操作惊呆了,“你为什么不投给锦书姑娘?”他不就是专门为了锦书姑娘来的吗?要是让锦书姑娘知道他只送了一个香包,她得多伤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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