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真的在里面?”刘子飞好像咬了舌头似的。
“不错。”石梦泉答道,“而且正是这位海龙帮的乌帮主带她来的。我想早先乌帮主在城门口和守军起了冲突,也是他心急要救内亲王,来不及解释,这才引起了误会。”
“嘿!这可真是眨巴下眼睛,老母鸡变鸭!”刘子飞冷笑,“内亲王怎么会和海盗头子在一起?他既然是为了医治内亲王才闯进江阳城来,有什么不能解释的?守军又不是瞎子,还能认不出内亲王来?再说,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你被他拿刀挟持,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说的话前后矛盾,实在叫人难以信服。”
顾长风眉头微皱,显然也觉得此事甚为蹊跷,不过却不打算即时深究,只道:“不知内亲王的情况如何,是否可以移动?”
“最好不要移动。”端木槿在房内说道,“不过,惠民药局如此不太平,为免再有刺客来对她不利,还是尽快送她去安全的地方吧。再说,她留在这里,我的病人也都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故弄玄虚!”刘子飞嗤笑,“内亲王当真在里面吗?你们这样遮遮掩掩的,我倒不信了——她被楚国奸细绑架,居然被海盗带回来?这可真是天下奇闻!既带回来了,却不来告诉我们大伙儿,更叫人怀疑!来,既然你们说她在里面,让我见见!”说着,就迈步朝房内走。
“刘将军且慢!”顾长风抢上一步,拦住他,“既然里面是内亲王,尊卑有别,我等岂能闯进去?”
“你……”刘子飞愣了愣,“你真相信里面是内亲王?对了,我还没问你,是谁告诉你内亲王被送来惠民药局的?”
“是两个乞丐。”顾长风道,“在下方才在衙门里办事,有两个乞丐在门口斗殴,衙役将他们押下了,两人就递了这张字条给我。”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卷儿来,展开给大家看。
刘子飞一把抢过去,念道:“内亲王病重,已送惠民药局,恐有凶徒加害,速救——哈!”他冷笑一声,将字条丢还给顾长风:“乞丐又是从何而知?只怕是背后另有主使吧?”
“在下也是这样认为。”顾长风道,“不过两个乞丐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顾大人却相信这纸条上的话?赶来惠民药局了?”刘子飞嗤笑,“就不怕被人耍了?”
“被人耍倒不要紧。”顾长风不卑不亢,“但是人命关天,尤其,内亲王的性命关乎一场战争,千万无辜百姓与将士的生命。我宁可被人耍,白跑一趟,也不愿冒险——再说,眼下看来,这消息千真万确,内亲王的确在此养病,而方才也果真有刺客意欲加害。依在下的愚见,必须快些将内亲王护送到安全的地方,只要能保护内亲王周全,就可以避免樾楚之间这场不必要的战争。”
“所以才更要弄清楚里面是不是内亲王。”刘子飞道,“顾大人为国为民,行事光明磊落。人常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实照我看,以大人的君子的之心,也摸不透小人们的弯弯肚肠。只怕被楚国奸细骗了——咱们还是看清楚为妙!”说着,一把推开顾长风,跨进房内。石梦泉虽估量他此刻不敢有过分的举动,但还是紧紧跟上。
“你想干什么?”端木槿看刘子飞提着刀气势汹汹而来,立刻挡在玉旈云的床前。
“你这楚国女人少废话!”刘子飞不耐烦道,“我不过是想看清楚床上是否真是内亲王,难道还会对她怎么样吗?若床上那个真是内亲王,我看最有可能害她的那个人就是你——”他还要继续说下去,不过已经看清床上病人的模样了——由于那染血的被单还未曾换去,她就好像躺在血泊中一样,脸庞被大片大片的血迹映衬,苍白如鬼,但却掩饰不住眉宇间凛冽的肃杀之气;毫无血色的嘴唇,因为发烧而干裂了,却好像依然挂着似有似无的冷笑。这的确是玉旈云无疑!刘子飞的气势登时短了一截,不过又想:她这样子真的是快死了呢!或者已经死了?
才想要再瞧仔细些,却忽然看到玉旈云睁开了眼睛——沉沉,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又发出令人战栗的冷光来。无论她的容颜如何憔悴,如何没有生气,但这双眼睛一睁开,立刻使别的一切都显得不重要。只有看到她的这双眼睛,就好像是跟她一同立在战场上,不管前路如何,她有必胜的把握。若是她的战友,自然欢欣鼓舞,若是她的敌手,会不寒而栗——刘子飞就打了个冷战,倒退一步:“你……你醒着呢?”
“刘将军说呢?”玉旈云冷眼看着他,“你这么大阵仗,谁还能睡得着?你说这里有楚国奸细,是指的哪一个?莫非是我么?”
“我……”刘子飞愣了愣,“我本不知你在这里。其实我是听说石将军被海盗挟持才赶来营救,全然没想到此事还有这许多玄妙之处?我听说是一个姓吴的楚国奸细绑架了你,但你怎么又会被海盗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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