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澈又看了一眼楚识夏,微妙地劝告道:“墨雪已经是适婚的年龄,与晋王来往过密,会有不好听的话传出来的。”
听懂的楚识夏和裴璋都陷入了沉默。
沉舟眨了眨眼睛,说:“没有人会发现的。”
以他的身手,要骗过宅子里那些养尊处优的女官易如反掌。
白子澈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
深夜。
秋叶山居。
沉舟埋头吸溜着软硬适中的面条,咬开浸饱汤汁的荷包蛋,最后仰头喝干汤水。
玉珠看得心疼不已,摸着他的下颌说:“晋王宅里的的厨子怎么办事的?下巴都瘦尖了。还吃吗?我再去给你煮一碗。”
沉舟捧着碗还没说话,楚识夏拎着一壶酒先开口道:“你别给他煮了,你看看他的肚子。你煮多少他吃多少,真么晚了,吃积食了怎么办?”
沉舟打了个嗝。
玉珠退而求其次道:“那我去切一盘果子。”
楚识夏扶额。
“我只喜欢吃家里的饭。”沉舟小声道,“晋王宅里规矩可多了,食不言寝不语,同一盘菜不能夹三次。那个女官也很凶,每天追着我念叨宫里的规矩和礼仪,还不许我回家。”
“食不言寝不语”根本不能算是约束和惩罚,沉舟根本就不说话,女官们一度忐忑地以为他是哑巴。沉舟不能忍受的是身处陌生又空旷的宅子,却从日升到日落都见不到楚识夏,白昼的时光分秒必争地煎熬他的肝胆,令他无所适从。
楚识夏又是烦闷又是好笑,烦闷的是沉舟夜夜偷跑回来实非长久之计,好笑的是沉舟现在一口一个“回家”。可他的名字写在白氏族谱上,是名正言顺的皇室子弟。
他的家可以是晋王宅,可以是宫禁森严的皇城,唯独不能是秋叶山居。
“沉舟,你现在姓白。”楚识夏斟酌着字句,伸出手指描摹他的眉宇,道,“陛下才是你的亲人,晋王宅才是你的家。以后在外人面前,万万不可称云中和秋叶山居为家。”
沉舟闷闷地点头,说知道了。
门外长廊上忽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楚识夏和沉舟同时精神一凛,猛地推开门。
玉珠跪伏在破碎的白瓷边,一列红衣的宦官站在廊上。穿着便装的皇帝站在灯笼下,半张脸掩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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