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暗处窥探的人一路跟到山顶,等进了飞鸟台之后,便消失了。
李昭和裴少宴装作不知,堂而皇之地顶着夜色敲开了青州山顶的南麓小苑的大门。那守门的仆人也很是了然,直接领着李昭二人进了小院左侧的厅内等候,又送来了茶和点心,让两位稍安勿躁。
他们二人就这么在厅内等了约莫三盏茶的时间。
然而等来的,却不是李清然,也不是裴廷风。
一身风尘,满脸疲惫的裴瞋走近厅内,开口就喊了一声子胥。
李昭不禁挑眉。
哦?
这是要打感情牌了?
裴少宴规规矩矩起身,拱手一礼,口呼父亲。
“身体可好?”裴瞋问。
“尚可。”裴少宴敛眸回答。
两人之间的气氛简直是降到了冰点。
一旁的李昭也懒得插嘴,翘着脚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拈着桌上的点心时,吃完还喊仆人过来添了一杯茶。
“你就为了这样的女子,要与家族为敌吗?”裴瞋眼神厌恶地看向李昭,手一指,抬着下颌说道:“子胥,青州山局势已定,从你们让渡那一半的秘宝图以换取喘息的机会开始,天命就已经不站在你这边了,你可想清楚了?”
哐啷!
空茶盏摔在了裴瞋面前,直把他吓一跳。
“我是什么样的女子?”李昭突然站起身来,一步步逼近裴瞋,一只手甚至扶到了腰间的佩剑上,“您比我年长,我尊您一声叔叔吧。裴叔叔,我们在盛都如履薄冰时,您在哪儿?您只怕是在想着如何帮自己的好大儿谋求更多权益吧?我们在二皇子手下步步为营时,您又在哪儿?您但凡尽过一点儿做父亲的责任,我都当您是有底气站在这儿的。”
打人不打脸。
李昭的这一番话简直要撕了裴瞋这张伪善的老脸。
“裴叔叔,怎么不说话了?”李昭气势半分不输,直视裴瞋,继续说道:“还是您觉得,您是裴少宴的爹,仅凭这个,您就可以在做了那么多伤害裴少宴的事之后,仍旧死乞白赖地站在这里对他指指点点?”
裴瞋怒而拂袖,梗着脖子去看裴少宴,呵斥道:“子胥,你是要不忠不孝吗?”
一声闷笑。
原本十拿九稳的裴瞋惊愕地发现,笑声来自于自己那个一贯逆反不争气的小儿子。
“您对我的孝顺要求太高,我自认为做不到。”裴少宴以拳抵嘴,收敛了笑容,语气疏离地说道:“您当初偏心裴廷风时,可曾想过我也是您的亲生骨肉?裴廷风在我背后给我使绊子,您不阻止,也不曾为我说一句公道话,可想过会寒了我的心?”
话是情真意切。
此刻裴少宴眼底的薄凉太过明显。
李昭看得心情,忙走过去,拉过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无妨。”裴少宴侧头望向李昭,积雪一般的眸子转瞬间春风化雨,“我的心早就在过去的十几年里练得刚硬,这么直面风雨……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李昭眉梢一拧,转而看向又气又恼的裴瞋,笑眯眯地说:“裴叔叔,现在您的如意算盘没了,不如把裴廷风喊出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谈吧?当然,若您还有别的底牌,也请尽快拿出来,我这种女人脾气和耐性都不太好,您拖久了,我可是会掀桌子的。”
说罢,李昭挽着裴少宴的手转身便走,丝毫不给裴瞋留颜面。
“慢着!”裴瞋强忍怒气,温温和和地说道:“李姑娘,我知道我以前对子胥有些不公,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想挽回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否则我如何会出现在这里?我拦着廷风,不正是因为我不想看到兄弟阋墙的场面?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冰释前嫌,重新开始。”
李昭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裴少宴则在一旁沉默不语,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三人之间的氛围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裴瞋见李昭没有回应,心知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便再次试探道:“李姑娘,你们在山脚下应该已经见过李清然了,也知道她对这秘宝势在必得。即便如此,你们还是上山了,因为你们别无选择,对吧?那么为何不能听我一劝?”
李昭挑眉望过去。
看来这老家伙是自以为拿捏住了她和裴少宴。
“裴叔叔,您觉得我有必要相信您吗?”李昭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因果因果,您过去那么多年造下的果,一遭便能解因?未免太妄想了?”
裴瞋听得脸色煞白,心知此事已经没有退路。
他只能咬咬牙,补充道:“这儿就是个鸿门宴!子胥,你即便觉得为父过去寒了你的心,也该有自己的判断,而不是跟在这个女人身后,听凭她的调遣。”
听裴瞋这话,李昭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
青州山上是鸿门宴不假,但恐怕李清然和裴廷风的合作并没有那么紧密,所以裴瞋希望由自己出面来谈妥事情,利用他们对此不知情的机会,迫使他们放弃秘宝图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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