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杨文严的武艺日行千里,快如登天。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情况一直如此,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惜——
熙宁二年,十一月。
大理王段廉以贵族高氏意图造反为由,向大宋方面请调援军。
此战胜负关系到大宋颜面,作为杨六郎最得意的儿子,如今天波杨府的顶梁柱,杨保当即奉命挂帅,协同大理段氏镇压国内叛乱。
杨保离开,杨文严的日子显然就不好过了。
王升受到杨家公子的排挤与胁迫,被迫离开,临行前将一块珍藏的雪花镔铁赠与杨文严,算是表示歉意。
归根结底,杨府的威严对汴京还是太甚,而在杨府七房中,又以六房和七房的声势最盛,结果可想而知。
杨文严倒也干脆,直接将奉命动手的杨家奴仆打断手脚,丢到几位兄长的门前,随即带着行囊扬长而去。
……
郑州,管城。
杨文严靠着事前布置,顺利离开开封府,来到郑州的境内。
他此行决意先往南面行走,最好可以再回涅阳看看,毕竟那里是他前世居住之地。
说来无奈,当初新朝治下的涅阳,如今已经归于南阳的一部分,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
一瞬间,杨文严突然有种无处流离之感。
他揣着腰间宝刀,喃喃自语:“为今之计,还是以找到先生为主。不出意外的话,朝中那位咸平年间册封的超品太师,想来就是先生的人间身份。”
杨文严前世毕竟修成了先天,又有吸收过降龙木的龙气,得以保留了相当一部分见识和记忆。
李常笑的障眼法可以潜移默化影响世人,可他置身事外却能看得明白。
大宋立国至今,已经过去百年了。
可以从开国初活到现在的,唯有杨家祖上结识的那位李太师。
一念至此,杨文严不免又犯难起来。
他知道李常笑还活着,但自己没有办法找到对方,又或者说,二人见面的唯一可能,是李常笑主动来找他。
“这算什么事啊!”
杨文严嘴角泛起嘀咕,闷闷赶路。
……
黄州,承天寺。
李常笑将承天寺布置妥当,一时间引来不少文人雅士,富家员外前来参观。
他们对这种寄居山川的日子早就心向往之,可惜碍于种种困境,始终无法实现。
寄居山川可不止高雅,其中的艰苦与寡淡,同样让人望生退意,千百年来真正实践的只在少数。
归根结底,好逸恶劳是人之天性。
这承天寺有山有水,而且还有农田,无疑是满足了文人墨客附庸风雅的需要。
他们真正追怀的从来都不是恬淡本身,而是这恬淡在世人眼中的超然,承天寺则是用金银衡量了超然,自然深受欢迎。
李常笑一时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多人,最初还忙得不亦乐乎。
直到一日,他抓来了一个光头和尚代理主持,日子一下就好过了起来。
禅院中。
一位披着袈裟,面容庄肃的和尚目视前方,面露不忿:“李居士,你岂可如此不讲理!小僧不过是途经此地,可不是来沾染金银铜臭的!”
闻言,李常笑面不改色,淡淡道:“佛印,你可听说过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等到用时,就知道金银的好处了。再者,从这群富家公子手里凭本事赚香油钱,难道不比盘剥百姓要好。”
“只要银子够多,寺院在灾年就能接济更多的百姓,这不比你成日云游要更近佛道?”
听到这话,佛印本能想要反驳,但他细细思索,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诚然,出家人清心寡欲,这是佛的真谛。
只不过,佛的诞生是为了度化世间,消除厄难,看着百姓在眼前受苦而不施加援手,这样的做法无疑与佛印自身的大道有了冲突。
想到这,佛印顿时面露纠结之色。
李常笑再添一把火:“佛印,李某问你。一间承天寺的积累,一个荒年可以接济三千饥民。那好,你告诉我,十个承天寺可以接济多少饥民。”
“那自然是三万,居士莫要……”佛印一脸不满,以为李常笑是将他当傻子。
然而,这话才说到一半,佛印像是悟透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议:“难道居士还想将承天寺的金银铜臭散到黄州之外?”
“这样不好么?”李常笑反问道。
佛印面对这个答案,竟然无言以对。
是啊,如果承天寺真的可以接济饥民,自然是多多益善。
……
一日后。
佛印披着袈裟,开始接待南北而来的游人,替他们介绍承天寺方圆十里的风物,顺便再化一二的香油钱。
他不愧是身具灵根的天才,不过初步接管承天寺,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化香油钱的办法。
置办善堂,替生人铭刻字迹于佛像上,寓意:“施主慈悲,我佛同在!”
既然承天寺能吸引来大量富得流油的文人公子,那么满足他们沽名钓誉的需要,自然也被纳入了承天寺的考虑范围。
从念头升起,到善堂修筑到供进佛像,从头到尾只用了两个月有余。
佛印没有花一个铜板,善堂的修建和佛像的塑造,皆是仰仗各路有缘人接济。
李常笑对佛印的经商本事很是满意,传授了他相当一部分早已失传的素斋烹制手法
完事之后,佛印亲自设宴,用一场堪称精妙的素斋饭款待慷慨解囊之人,吃得是宾尽主欢,意犹未尽,并且美其名曰“佛宴”!
这一众有缘人里面,其中不乏家世显赫之人。
修水黄家。
大宋科举中最为闪耀的双井十龙,黄家里面同样有一个年轻人前来造访。
此人名为黄鲁直,乃是已故“青杜大士”黄庶之子。
黄鲁直正到快要科举的时候,本意是打算到承天寺拜佛求一分安慰,谁曾想这一趟竟然被山水之乐给吸引。
黄家世代经营,家资厚实,黄鲁直生父又是黄家同辈中最有出息的一人,自然给黄鲁直留下了一笔丰厚的家底。
正因如此,黄鲁直的名字被刻在善堂的第一位,可供后人凭吊。
李常笑得知这人姓名以后,甚至还亲自与他交谈过,算是结了一段缘法。
今日是黄鲁直,明日不知又会迎来何方雅士。
他忽然有了一种预感,未来的黄州,或许承天寺可以与“东坡”并驾齐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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