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霓虹闪耀,光华四溢的洗脚店。门很大,边框都镀上金灿灿的闪灯,两个西装革履的服务员一左一右庄严立着,没有顾客进出,他们便谦卑鞠躬,声线温和地说“欢迎光临”或者“客人慢走”。他们头上的壁头面挂着一个大牌子,“春暖花开”,是艺术字,“花”的最后一笔绕了很大一圈,把四个字全都圈住,显得异常妖娆。大门敞开,往里的过道出口挂了一张白纱垂帘,内部的画面变得模糊。但若细心一点仍能看出,里边是个大客厅,居中位置有一张长案,长案前坐着一个西装领带的男子,估计不是经理就是主管。他的身后还站了好多苗条的身影,都是些女孩,或者说店子技师更为合适。往左、往右都有长廊,应该是通向其他小包间的。
顾铭饿着肚子在店子外等了三个小时,从天边隐带红晕到夜幕掩盖大地,漫天星火升腾。这段时间相当枯燥,枯燥到令人忍不住抬头数星星,但顾铭忍下来了,因为他之前看到店里面有个很熟悉的窈窕轮廓,哪怕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帘,他依旧笃定那个剪影的主人是苏沁。
顾铭心中有疑问,像苏沁那么漂亮、那么纯真的女孩子,怎会出入这样肮脏的会所?况且,她不是有男朋友吗,那样一个相貌英俊,抽烟还非常优雅的男孩子,竟无法锁住她的心?
顾铭希望自己看错了,毕竟他和苏沁也有一分友谊,很早之前还开过不少暧昧的玩笑,纵使两人不能走到一起,也都希望对方过得好,至少不做这些下作之事。也正是如此,顾铭耐着性子静等,想等卿欢出来再细问里边情况——不久前,隔着纱帘,顾铭看到卿欢和那个神似苏沁的女孩一起往边上的长廊走了。
这段时间里,顾铭站门外零星听到一些信息,大多是从里边出来的顾客说的。他们的脸都红润而富有光泽,脸上更映着满足的笑,就像盛开的向日葵,春光无限,看上去的确是得到了回味无穷的快活。一些市井平民说:里边的妹子漂亮,年纪轻轻,功夫却比自家老婆更好,等有钱了还要来;一些有点钱、有点地位的人说:若不是知道这家店与唐见虎有些关系,都忍不住想从里边挖几个妹子走了。
顾铭从中听出了端倪——罗不遇昨天才和唐见虎结了怨,事情还是因卿欢而起。这才一天,卿欢就像没事一样,还专门跑到唐见虎的窑子里寻快活了。若陶杳杳和罗不遇知道了这事,心里该有何等复杂。
晚上十点一刻,卿欢出来了,只身一人出来的,那个女孩并未出门送行。
他和其他客人有些不同,人家都是意犹未尽、回味无穷的欢喜样,他却很平静,脸上没有半点春光,就好像他去的是一个非常正规的休闲场所,并未做那些羞羞的事情。
顾铭并不关注这些,凑上去问:“你点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卿欢轻轻皱眉,问:“你问这个干什么?”说着,抬步往新城宾馆的方向走。
顾铭不紧不慢地跟上,如实回答:“我远远看着,那个女孩有些像我认识的一个同学,想找你确定一下。”
卿欢摇头:“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顾铭疑惑:“你都跟人家做了那种事了,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卿欢的脚步一顿,偏头看向顾铭,稚嫩的小脸上有了怒火,指责道:“你凭什么就说我睡了她啊?况且,就算我真的睡了她,就该知道她的名字吗?”回头,抬手指向熠熠闪闪的“春暖花开”牌子,“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窑子啊!进去的人有几个会在意那些女孩的过往,又有几个人会悲天悯人地询问人家为什么做这种事情?”
顾铭被说愣了,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进去了那么久,并没有和她做那种事情?”
“废话,她又不是书遥,不管她长的多漂亮,我都不想去碰。”卿欢往地上啐一口,凶巴巴说道:“莫非你以为我真有这么脆弱,没了书遥就自暴自弃、放浪形骸了?”
顾铭干巴巴说道:“不然呢?”
卿欢道:“我和那女孩在包间里闲聊了几个小时,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出来了。”
顾铭问:“你们聊什么了?”
卿欢道:“彼此的感情经历啊。当然,我们心照不宣,对方不愿意说的,就不多问。”
顾铭哑然,脑子飞速运转,想到一个曲折的确认方法,便说:“那女孩有没有说她住哪里的,她多大了,她家里有几口人之类的信息?”
卿欢回想一阵,思忖着说:“她好像说了她是我们县两河镇的人,其他信息似乎不曾透露。”
“还好、还好……”
顾铭闻言,忽然发出悠长的叹息声,笑道:“苏沁和我同镇,并非两河镇的。也就是说,她们只是身材相近,所以看着人影轮廓很相似,但实际上是两个人。”
卿欢问:“你很在意那个叫苏沁的女孩?”
顾铭微笑着说:“毕竟朋友一场,我不希望她出入那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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