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卿予淡淡摇头,手支在小几上,陪着他看着他批阅奏折,又入了夜,香盏亮起,总有暗卫送糕点与香茶来。
司卿予除了抿温水,一样未动,封承衍亦是。
封承衍问她,“那你喜欢什么,我再让人送来。”
司卿予没答他。
窗口吹过的夜风轻拂,她渐渐沉睡,头一摆一摆的,忽而感觉到好像被什么东西撑住了脸,很舒服。
醒来时,身上盖了很厚的毯子,而他端坐在一旁候着她,抿着清茶。
封承衍动了动薄唇,告知于她,“明日便能到。”
司卿予嗯了声,继续睡,也不知过了多久,终入雁门关。
看着突如其来的三人,司明德一愣,方才反应过来,“边境风沙肆虐,你们…怎么都来了。”
司卿予顺着声音看过去,一月时日过去,边境风沙日晒,父亲突然苍老了许多,眼皮重重颓颓的挂在双眼之上,神色沧桑又多了惊讶,司卿予藏在袖口的手紧了紧,努力眨了眼睛,问了问,“兄长的伤势可好些,他在哪里。”
然而,提起司景,司明德瘪瘪嘴,竟是满脸嫌弃,“军医都在照看,在军营里。”
闻言,司卿予多一刻也不等,快步走去军帐。
眼见司卿予离开,司明德叫住封承衍,“殿下怎么也来。”
封承衍淡淡瞥他一眼,“多注意身体。”
司明德摸了摸脸,轻叹气,“本来都老了。”
…
司卿予入了军帐,眼见兄长安安沉沉的躺在榻上,面色萎白,胸前的衣物一大片的红,肩上手臂都是狭长刚结疤的刀口,司卿予眼眶略红,手总是忍不住颤了颤,那是从未有过的难受。
身旁都是军医忙忙碌碌,见她进来,知她是相爷的嫡女,军医退到一旁,“止了血隔日又溢,反反复复,有黑衣人送来了很好的药,我们都用了,可令兄就是不肯醒来。”
司卿予不答整理好乱糟糟的思绪,半跪在塌边,抽过被子下的手细细把脉,把完脉她拿过银针细细行针灸。
军医在一旁帮忙,煎药递针。
过了半个时辰,司卿予重新给司景换了新的纱布,继而处理伤口。
司明德进来,军医退了出去。
司卿予低头给司景喂药。
司明德弯腰在一旁,对着昏迷的司景就是大骂,“卿予出去休息别理他,他想睡就睡,这儿是战场,刀枪既是见血,血为万千百姓而流,他凭什么娇气。”
司卿予一愣,不知道该回什么,是了,这就是他爹。
司明德示意司卿予离开,“为父还要去布防边疆,可无暇顾及他,堂堂男子汉,中个箭都不肯醒,为父年轻之时,当初胸前碗大的疤还不是隔日就上阵杀敌,你看他睡了七八日,切!”
司卿予只好淡淡嗯了声。
司明德又开口,“好在聂无休,不然他的命真的没了,那日神神癫癫的不在状态,真想抽他一耳光。”
见司卿予不肯离开,司明德抽过她手中的药碗,重重搁在桌子上,拉着司卿予的手出去,“为父看他就是娇气,我们司府的人可不能这般,卿予劳累奔波去吃些东西填填肚子。”
“疼啥疼啊,他那个刀口都没我当初的深,这就不行了,还得让自己小妹不远千里跑来照顾,逆子不中用。”
拉司卿予出军帐后,司明德还是骂骂咧咧的,是了,司明德总归自己仗打多了受的伤也多了,见得多了,司明德心里更多的是看不惯自己儿子这个不成器的模样。
迎面而来的付元端着热腾腾的混沌,折步又跟着,“相爷,我就没见过谁家老父亲见自己的爱子负伤昏迷,还嫌弃的,还跑去榻前骂的。”
司明德收敛怒意,接过付元手中的混沌,踏步离去,“多少将士死在沙场,上了战场,命就是属于家国的,本相的儿子亦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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