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州柳家安顺堂内,来了两个管家似的人物,点名了要见家主柳放铭。柳如依上次通过了药会前三项的考查,已经可以随诊坐堂。看着面前两位非要见自己三爷爷的人道:“二位,莫要着急。你们说说病情,我也好判断一二啊。”
其中一人道:“生病的不是我们,是家里的老爷。”
柳如依道:“那你也说说病情啊。”
那人见柳如依是个娇柔的小女子,摇了摇头道:“唉,你还是个女孩子家。我们虽不是郎中,可是也是见过各种毛病的。这等怪病,还是请你家柳三爷来吧。”
柳如依见这两人如此信任三爷爷,也就没说什么。嘱咐了身边的小伙计几句,去请家主柳放铭。稍顷,柳放铭手端紫砂壶进来。这紫砂壶正是柳放铭的心爱之物,当年为一制壶名家治好了久年未愈的痼疾。为了表示感谢,制了这么一把紫砂壶送来。两人至此倒是成了隔行的好友,也是舒州医界里传的一段佳话。那紫砂朴雅坚致,妙不可思,紫砂泡茶既不夺茶香又无熟汤气,泡出茶来色香味皆蕴。柳放铭问道:“是谁找老夫啊。”
一老管家,道:“柳三爷,你还记得我吗?”
柳放铭眯着双眼,一看道:“哎呀,你不是连老先生家的?”
那老管家,道:“是是是,我是连安啊。”顺手一指,道:“这是安国陈家的。”
柳放铭笑道:“伙计说来两位求医的,还指名要我来。呵呵呵,定是他们搞错了。敢问连老会长和陈先生有什么事吗?”
连安道:“柳三爷,我们还真是来求医问药啊。”
柳放铭摇了摇头道:“莫要开玩笑,连老会长那也是国手了,医术上我都要逊色几分。怎么会要我去,岂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了。”柳放铭素来瞧不起陈家,也就没有多提陈家的事情。
连安道:“柳三爷啊,这次真是遇到难处了。昨日我家老爷和陈家家主一道去赴欧阳先生的晚宴。结果回来路上,连同一道去的我家的弘济和思补那两个孩子,都是拉肚子不停。”
柳如依在一旁听着,暗暗生气。心道:‘不就是拉肚子嘛,还是酒宴之后,十之八九是食物不净所致。开点黄芩、连翘、金银花的,清热解毒就可啊。还非要找三爷爷,真是瞧不起人’
柳放铭也是一般心思,略有点生气道:“这点小疾,何须我来啊。这是连老会长要考我柳老三的医术啊。”
那连安摇了摇头道:“柳三爷,您别生气啊。要是一般拉肚子也就罢了,他们自己就能开方子了。可这两老两小,都是睡着了拉肚子啊。叫也叫不醒,这一夜每人都十来次。可把人家这个客栈个糟蹋的,都要赶我们走了。”
柳放铭一听,这大半辈子看病。何曾见过这般怪病,就算喝醉了也不至于醉到这般地步啊。医生逢到怪病总是想看一看,柳放铭拿起药箱就准备和两人去看看。尚未迈步出门,心中忽然一动,问道:“你刚才是说和欧阳会长一道吃饭的?”
连安道:“正是。”
柳放铭道:“走走走,先去德济堂。”备好了马车,三人就准备去德济堂。柳如依拉着柳放铭道:“三爷爷,我也想去看看。”
柳放铭道:“也好,这般奇症多看看总是没坏处的。”
一行四人,来到德济堂。就见德济堂内一派繁忙,看病的络绎不绝。柳放铭刚要进去,就见柜面上贴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昨日得贤楼用餐泻肚者,请至侧柜拿药。
柳放铭奇怪,看见七叔正在张罗。道:“老七啊,你这是?”
七叔见是柳放铭,道:“哎呦,柳三爷。怎么有空来德济堂了?”
柳放铭道:“没事我便来不得?”顺手指了指那边告示道:“这是怎么回事?”
七叔笑道:“嗨,没什么事,一准是得贤楼昨天菜里有问题,一大早十几波了。”捂嘴笑道:“都是睡着了拉肚子,你说怪不怪。”
柳放铭心中对欧阳德更是佩服有加,自己丝毫不知这怪病该如何下手。德济堂居然已经有成方出来了!柳放铭,道:“欧阳会长呢?我还真得请教请教这怪病怎么治的?”
七叔笑道:“我们家老爷一早就出城了,这方子啊,是丰尘开的。还别说,好几家人都来感谢过了,都说一用便灵。你说这孩子,还真是个学医的天才。”
柳如依自从上次考察就再未见过丰尘,这次忽然听到丰尘的名字。却不由得心中砰砰直跳,倒有点急切想见到丰尘的念头。这念头刚起,自己便恨恨的一跺脚,心道:‘怎么了?心跳什么啊!不就是治了怪病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忽然间店内众人如同耳边一道炸雷响起:“喂,把你家先生请出来,给我们治治病!”众人一回头,就见门前站着一铁塔般壮汉。店里伙计识得,上次就是他一人教训了一群混混无赖,给德济堂解了围。
“巴尔扎,莫要失了礼数。”身后一个略带磁性的嗓音传来。那大汉身旁站了一翩翩佳公子,一身白衣,手拿折扇。衣服下摆绣着一朵牡丹,娇艳夺目。脸色泛白,嘴唇也是少了点血色,一双眼睛倒是颇显精神。众人心中不由暗道:‘好一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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