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如蒙大赦,赶紧退出大殿。
偌大的正厅,瞬间只剩下司马清和花奴两人。
司马清放下酒杯,抬眼静静凝视着他:“你为何不倒酒了?”
花奴微微一笑,凑近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颊上,暧昧地说:“奴怕太子心软,终究会去找太子妃的。”
“有你这样的美人在怀,谁还会去想那冷冰冰的冰块。”
说话间,谢渊闯入殿中,正听到司马清说这句话,心兀得痛了一下,想起还有事要求司马清不想引发冲突,强行忍了下来,极卑微的开口:“求殿下赐我腰牌,准我出宫。”
司马清扫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都这么晚了,你出宫做什么?”
“曾祖父病重,求殿下准我出宫探望。”
司马清嗤笑:“谢丞相病了?”
闻言,谢渊顿了顿,缓缓跪在他面前:“请殿下成全!”
司马清垂眸望着他:“过了宫禁,你是太子妃,犯禁出宫你该当何罪?”
“可是臣担心……”
“有何可是?”司马清打断他,“长乐宫,本殿下说了算。”
“求殿下准我出宫。”谢渊明知机会吗渺茫,仍旧固执的恳求。
司马清冷哼一声,忽略了他的恳求。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摆,转身离开。
“殿下——”
司马清头也不回地吩咐:“给本殿下准备轿辇。”
花奴嘴角浮起一丝阴谋得逞般的笑意,跟在他身边,低声道:“殿下,您这是要出宫?”
司马清转头将花奴揽在怀中,语调宠溺:“你不是想吃城西的豆腐脑吗?本殿下现在就带你出宫去吃。”
“可是太子妃他……”花奴明知故问,语调里充满了挑衅。
司马清瞥了谢渊一眼,冷哼一声'“叫他等着,等本殿下用完腰牌在给他。”
“曾祖父年迈,缠绵病榻不可无人照抚,求殿下开恩!””谢渊扑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额头红肿。
司马清神色淡然,仿佛没看到他一般,搂住花奴径直朝门口走去。
夜深了,凉风袭来,吹散殿门处燃烧的炭火。
谢渊坐立难安地守在中殿外,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天色越来越暗,他无法知晓宫外的状况,只有忧心着,煎熬着,心绪翻涌,低咳几声,喉咙一阵腥甜,他伸手捂住胸口,压制住喉间的血迹。
却还是呕了出来,望着夜幕下的满手猩红,他才忽然明白,司马清从来不是他可以信任依靠的依托,无奈命运让他成为依附他的存在。
当冷风和冷雨贯穿堂前时,谢渊恍悟这一生际遇大抵就如此了,因而在司马清去而复返给他腰牌时,他的内心并无太大波澜,也没有卑躬屈膝的感谢,只是挺着脊柱一路疾行连轿子都顾不上坐,出了宫。
谢府离皇宫并没有很远,然而对于身体虚弱的谢渊而言却是那样遥远。
当他终于到了府院门口已经筋疲力尽。想起曾祖父还在病中,他强打起精神,提步往府里走去。
刚走了几步,他便察觉到一丝异常。
脚下湿漉漉的,像是踩在了水草堆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料味。
谢渊眉梢微动,停下脚步,环视四周一圈。
空荡荡的宅邸中,只有一棵枯死的梧桐树,枝干笔直苍劲,在夜风中随风摇曳。
“你不是太子妃吗?”
一道男声自背后传来,谢渊猛地转身,惊骇地看着他:“你是……”
“我叫五味。”五味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勉强算太医院的御医吧。”
听到来人是御医,谢渊的心紧了一下,随即问:“请问我曾祖父的病……如何了?”
话音未落,谢渊晕了过去。
五味伸手扶住他,叹息一声,将他抱进房间,又细致地给他把脉,眉头越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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