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俩人才过了几天安稳的小日子,实在不喜欢做婆婆的插个眼线进来。那样,他们不管干什么,岂不是都在人家的眼皮底下。花怜月忙侧头看向一旁的刘晖,希望他能出言拒绝。
刘晖收到她递过来的求救信息,连忙欠身道:“母妃身边的人,定然是持家的一把好手。不过这样的人还是留着伺候母妃,做儿子的才能放心。至于儿子的府里,母妃倒是不用操心。月儿最多坐在软塌上发号施令,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办,也累不着她。”
“糊涂!”淑妃忽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拍手边的案几,正色道:“她不知事,难道你也不知事?现下孩子在肚子里,你们要逞强倒是也能应付过去。等到孩子出来以后呢?不管是照顾孩子,还是照顾产妇,你们都没有经验。府里又没有老人帮着,能应付得来吗?”
淑妃的话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刘晖沉吟片刻,才试探道:“不知母妃打算让谁去贤王府帮忙?”
“明月,你过来!”淑妃对正在外面廊下拿小鱼干逗猫的明月招手道。
花怜月眼皮忽然跳了跳,忍不住凝眸朝着款款走进来的明月仔细瞧去。她穿着寻常的浅粉色宫女服,衣服上绣着大朵合欢花。满头乌发挽成一个流云髻,只简单的斜插着一根银簪还有几朵秀丽的粉色娟花。
长的倒不是什么绝色,不过面孔白白净净,细眉细目的看着十分舒服。大概是在淑妃身边待得久了,身上自然也有着相似的疏淡气韵。
明月恭敬的屈膝行了礼,道:“娘娘有何吩咐?”
淑妃也不看她,只笑着对刘晖道:“你看她如何?”
“明月?”这下刘晖是真的诧异了。明月是跟在淑妃身边最久的宫女,大概除了他这个儿子,淑妃也是与她最亲的,就连福熙阁的库房钥匙都是交给她保管。
这个明月也甚为乖巧,她做的鞋袜淑妃觉得穿着最合适。她绣得抹额,淑妃觉得戴着最温暖。就连她说的话,淑妃也觉得最贴心。
刘晖还以为淑妃会留着明月陪她一辈子,没想到她居然会舍得割爱,欲将明月送进贤王府。
“娘娘?”明月似乎也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抬头好奇的望着上首含笑的淑妃。
淑妃缓缓道:“这孩子过了年就二十五了,眼瞅着到了外放的年纪。纵然我有私心想将她留在身边,却也不忍心误了她的终身。
不过她在外面除了个好赌的哥哥也没有别的亲人,我是不放心让她跟着那不成器的哥哥走。又见你们府上缺人手,就让她暂时去你们府上帮衬着。等日后月丫头腾出手来料理府里的庶务,再给她好好相看一户人家,我也算是放心了。”
“娘娘!”明月终于回过神来,她面颊一下子涨得通红,呼得跪倒,磕头道:“娘娘,明月愿意一辈子跟着您,伺候您!求求您,别赶明月出去。”
淑妃似乎也有些不舍,她的身子微微前倾,扶着手边的案几,和蔼的望着下面磕头的明月,道:“傻孩子,我知道你的孝心,越是这样却越不能辜负了你。阿晖,你怎么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刘晖却是为难了。且以前他在福熙殿居住时,明月也细心伺候了他好些年,算起来确实有些一起长大的情义在。若是一口回绝,岂不是让人寒心。想到这里,他有些为难的看向花怜月。
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件事,刘晖都会如此犹豫不定。坐在上首的淑妃将他的为难看在眼中,心中对花怜月的不喜又增添了几分。
想着自己不是平常人家的婆婆,可以将媳妇日日拘在眼前调教。如今她虽然待在天底下最尊贵富庶的皇宫中,想要召媳妇到面前来训训话,还得皇上皇后批准。于是淑妃想要将明月塞进贤王府的心思又坚定了几分。
原本和煦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静,看见刘晖的为难,花怜月心头升起一丝无力。
她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用谎言拒绝珍昭仪的拉拢,她可以为了达到目的将手伸进太后宫里,她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对付刘翎......她却不能对上首那个明显不喜欢自己之人做什么,因为她是刘晖的母亲。
淑妃调整了一下心情,扬起嘴角微笑看向垂眸不语的花怜月,柔声道:“月丫头,我知道如今王府内院是你在当家,你可愿意看在我的面上,给明月一份体面前程?”她话说得婉约,却刻意在“体面”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花怜月心头猛地一跳,她忽然不明白淑妃嘴里的体面前程是什么意思。就算她答应了让明月入府,却依然是伺候人的名义。哪怕不敢真要明月来伺候,她的身份却摆在那里,怎么样都称不上体面。
而像她这样身份的女子,没有父母庇佑,兄弟又是不争气的烂赌鬼,想要体面就只能嫁得力的夫家并成为正妻。
可是她本就是二十五岁的尴尬年纪,听淑妃的意思,还想让明月在自己生产后帮扶一段时间。这么一算下来,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等于是将她本就不多的青春年华全都耗尽了,那这份体面前程又从何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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