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河是贯穿了整个北冥的一条主要河流,平时船来船往,非常热闹繁忙。可惜因为二皇子,三皇子将战场摆到了河边。所以这条承载了北冥水道运输的河道,也跟着寂静了下来。不过,也有些不怕死的商人,为了借这难得的机会大捞一笔横财,还是带领自己的船队冒死从战区穿越。
月上中天,星光璀璨,带着荧绿光芒的萤火虫如宝石般在半人高的芦苇丛中闪闪发亮,刘晖一行人终于来到新野河边一处专门停靠货船的码头。
刘晖勒住缰绳,望着漆黑如墨的寂静河面,沉声吩咐道:“天色已晚,寻家客栈休息。”
“是!”有护卫答应了,立刻前去寻找客栈。
如今码头的生意虽然不算繁华,却也有几家客栈在勉强支撑。很快花怜月一行人就成功入驻其中一家客栈,不过花怜月很快发现纪煌带着几个护卫莫名消失了。
随口问了一句,刘晖只说他另寻地方安歇,免得人多目标大,也容易被敌人给一窝端了。哇!睡个觉都如此讲究策略,花怜月暗中吐吐舌尖表示内心无比钦佩。
羽曦无知无觉的趴在客栈的床铺上,唐五坐在床边将大双,小双指挥的团团转。他则用利剪小心的将羽曦额头的布条解开,露出受伤颇深的后脑。
花怜月举起手中的油灯,靠近了些。就见在烛光照耀下,他厚厚的乌发被凝结的血块垢成一团。伤口很深很深,几乎可以看见皮层下雪白的头骨,就像是墨发中藏着一张狰狞的嘴,让人望之生畏。
“清水!”唐五话音刚落,大双已经将装着清水的铜盆端到床榻前。唐五挽起袖子,拧净软软的棉布,开始为羽曦清洗伤口周围的血块。
花怜月皱皱眉头,嘀咕道:“这么深的伤口,清洗起来一定很疼,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唐五忙中回了她一句:“天气太热,他的伤口又曾经在脏水中浸泡过,所以腐烂的厉害。如今他高热不退,能不能救过来还要看天意,你指望这个时候他给你什么反应?”
花怜月翻了个白眼,乖乖闭上了嘴。帮不上忙还话多,被人怨怼几句,也只得当做没听见。
就见唐五利落的将伤口处的血污洗净,随手取了一柄寒光四溢的小刀,放在橘红的火苗上舔舐。花怜月知道接下来是要切除伤口处的腐肉,她不忍心再看,将油灯递给大双,自己则默默的退到一旁的四方桌前坐下。
刘晖到了一杯凉茶放到她面前,道:“喝口水润润嗓子。”
花怜月嗓子已经干的快要冒烟了,她擦了把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不客气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拭了拭嘴角的水珠,她突然问道:“我大哥一直都是你的盟友吗?”
“不错!”刘晖毫不避忌的说道:“你大哥一直都有自己的主张,他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花怜月点点头,她出神的透过打开的窗棂,望向不远处静静流淌的新野河。感受着夹杂着淡淡腥味的潮湿河风,带着余热不断从面颊上拂过。良久后,她突然问道:“这次若是阿曦能够捡回一条命,你打算将他送到谁的手上?”
刘晖看着她,迟疑了一会,才沉声道:“羽元,我会安排人将他送到羽元手上。”
花怜月再次点点头,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与她想的一样,羽曦已经成为他手中一枚重要的棋子。毕竟羽曦看似柔弱无害,却能够同时牵动羽广羽元两兄弟的神经。
相较之下,羽元本就兵力最强,又得了乌洛蓝的青睐,自然比羽广要难缠许多。将羽曦送到他手上,一是可以扰乱他的心神,二是可以激起羽广的疯狂反扑,三是可以让乌洛蓝对他心生嫌隙。
如此一石三鸟之计,刘晖若是不会善于利用,他也不是以足智多谋著称的贤王。
虽然只与羽曦相识了短短几天而已,不过他一声一声的花姐姐,倒是让她真的生出几分疼惜之情。如果可以选择,她真的不想见他成为依附旁人而活的寄生虫。哪怕丢了这个所谓的七皇子身份,成为一个普通百姓,也会快活自在许多。
花怜月把玩着手中的空杯,久久沉默不语。刘晖的眸光渐渐有些沉,他瞬也不瞬的盯了她一会,脱口道:“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
话音一落,花怜月迅速的抬眸望了他一眼,眸中显出几分喜悦之色。
本来此话一出,刘晖心中有些懊恼,毕竟将羽曦送到羽元手中,是大家商议出来的决策,并不是他一人决定的。此刻见花怜月露出郁闷之色,他心中一软,立刻不假思索的松了口。
不过见到她眸底的欣喜,他又觉得这些退让其实不算什么。
花怜月果然拧着眉尖,细细思索起来。
刘晖也不急着催促,他靠着椅背,轻轻摇动着手中的折扇,还不时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慢的抿上一口。
“有了!”花怜月忽然眸子一亮,道:“我也有个一石二鸟之计!”她倾身先前,在刘晖耳边低低述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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