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
文瑾眼眸倏地张大,脑中有些轰鸣,素来吝赐名分的他,竟在错失外援,内臣对他多有不满,以及文广势头劲猛的当下,要给她名分!
她最不齿给人做妾的,母亲便死在父亲的妾室手上。但她或许太不甘,被傅景桁压抑太久,竟不争气心中很不平静。
不可否认,把她按了多年不给名分的他,不期然间肯给名分了,是使人动心的。她几乎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听见他说这样的话。
四斤对他是有些分量的。皇上都松口让她做妾了。
然而她没有勇气在这个当下扑入他的怀抱使他被众臣弹劾背负色令智昏的骂名,也没有勇气将她答应与之成亲的蒋怀州伤害到遍体鳞伤。
“妾。”傅景桁紧了紧手,“当下,朕...已经尽力了。”
文瑾心中不由抽痛,一句尽力了,让她意识到他要对抗许多人的非议,才能将她这个他弑父仇人的闺女抬进宫去。然而,她并不能让他遭受非议。
以前希望得到名分,现下他肯给名分,她却又不敢要了。
原来,他将她娇养在深宫内院,于她于他都是最温和的相处方式。
“如果你点头,便不必与蒋卿回蒋府喝乌鸡汤了。与朕回家吧,朕给你煲汤。”傅景桁朝着文瑾伸出手去,“回家好不好,三个多月没有回家了,快过年了,仍不回家吗?连养我们成人的阿嬷也不要了?”
文瑾睇着傅景桁伸来的手,几乎要将自己的手递过去,不顾一切地回到他的身边沦为曾经那个被娇养在龙寝的金丝雀,但她掐着自己的手,忍住了,生怕一步错步步错,重蹈覆辙,粉身碎骨。
“谢谢君上抬爱。文瑾已经答应了与蒋卿年后成亲,他已经把文瑾介绍给他所有亲朋好友。文瑾并不是出尔反尔、不顾念恩情之人,不能把他至于尴尬之地。请君上理解。”
傅景桁嘴角牵起,“宁做臣妻,不做君妾。是你的作风。咱们二人,你更心狠一些,苏文瑾。”
文瑾别开了面颊,没有卑微地透露自己的心动,“不是心狠。是不再为了你勇敢了。”
这时,莫乾的声音在外响起,“君上,兵部、军机处、多名老将聚集在御书房外求见您。只怕是要就方才您放过文广、错失大盈皇储外援、拂了娄老将军颜面一事对您进行弹劾死谏,用忠言逆耳进行规劝!”
“来了。”傅景桁闻声,便将自己伸在文瑾面前迟迟不被牵起的手收回,眼底有着浓浓的失落。
纵然生下了他的孩子,她也是憎恶着他的吧,毕竟曾经他疑她是细作一再报复她,让她跪迎薛凝羞辱她。他摸摸文瑾的发顶,“去吧,别让小蒋久等了。照顾好四斤。”
说完,傅景桁便拉开盥洗室那厚重的屋门,放文瑾先出去。
文瑾便先出门。
傅景桁随后出来,与老莫前去御书房面见群臣,平息臣怨。
文瑾望着傅景桁的背影,又看到了他的孤单,明明他有那么多姬妾、信臣,又有准孕妻端木,原该是最不缺人陪伴的人,如何却这般孤单呢?
端木馥在休息室久等君上不至,便出来找寻,却看见君上同文瑾自盥洗室出得来,不由妒怒交加,君上为了文姐姐,连来听她胎动也给忘了!
端木馥来到文瑾身畔道:“文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连累君上了?如果不是你,今日君上本可以将文广免去国子监理事一职。”
“而且君上与大盈皇储相交三个月了,本来是有极大希望得到兵援的,结果你一来,便替你义父将大盈皇储的魂儿也勾走了!”
“你为什么和君上对着干?君上下台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毕竟你们曾经好过呀,你怎么这么不顾念旧情呢!”
文瑾没有理睬端木馥,多说一字也觉得浪费口水,如没有看见端木馥那般,直接无视,踱步出了长廊。
端木馥被文瑾那种天生的傲骨气的牙根作痛,“什么嘛!没有礼貌,别人说话她都不回答的!”
端木馥转眼看见了蒋怀州亦在不远处,必然也看见了君上与文瑾自盥洗室出来之事,便走近了低声道:“曾经你与我私下见过,似乎我们曾约定,各自管好自己的人,不去纠缠对方的人!为什么纵容你的女人来勾引我的夫婿!”
蒋怀州与端木馥保持着有礼的距离,“如若君上不来纠缠瑾儿。我的瑾儿,是不会去招惹君上的。我管好了我的人。你似乎,管不住你的人。”
“你!”端木馥竟有口难言,“君上才不会纠缠她!”
“那样最好。”蒋怀州便不再与端木馥多言,径直随着文瑾去了。
端木馥心里委屈,便直上寒山,楚楚可怜的跪在母后皇太后的门外,只跪着却不说话。
母后皇太后把人扶起来,“馥儿,你怀着身孕不好多跪。瞧你面色似有大忧,发生何事?”
“母后皇太后,馥儿担忧君上…担忧君上…”
“担忧桁儿?桁儿怎么了?你慢慢说,把话说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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