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晚饭,两人在河边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准备早早休息。
同时为防止晚上有意外状况发生,他们约定轮流守夜,容久守前半夜,沈莺歌守后半夜。
她也没和对方客气,毕竟明天一早就要赶路,一味逞能反而可能会拖后腿。
容久坐在火堆旁,橙红色的光曳动在他脸上,将平日生人勿进的杀伐气削弱了不少,甚至显出几分柔和来。
沈莺歌在靠近火堆的树下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地方,靠着树干半躺半坐。
她看着容久的侧影眨了眨眼:“那我先睡了,到时辰叫我。”
“嗯。”
容久没有扭头,但一声回应就足以让人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侧后方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稳,也不再有频繁翻身调整姿势时的窸窣声。
沈莺歌睡着了。
今夜的月光很亮,柔和晚风簌簌吹过,让容久不自觉地想起东厂那夜。
他若有所思地摸上自己唇面,习武之人的指腹上带着薄茧,远不如唇瓣相贴时来得柔软。
那时仅仅是短暂的片刻触碰,却足以让他颠覆从前的认知。
在宫里做事的人,大多都见过不少充斥着欲望的掠夺,他们身体碰撞,肢体纠缠,有上位者对依附者的垂怜,也有从禁忌中滋生出的隐秘情感。
他从前不觉得那些有什么,吃过药的身体面对再怎么活色生香的画面都起不了任何反应。
刚开始他只觉得恶心。
因为单是看一眼,那种肌肤相贴时传来的热度,就已让他产生习惯性的排斥。
后来他渐渐麻木,看那些人与看路边交媾的动物没什么分别。
直到——
他回头看向树下熟睡的人,眼中浮现出不加掩饰的疑惑。
许是保持一个姿势的时间有些长了,沈莺歌不太舒服地动了动,皱着眉往旁边翻了个身。
这一翻,便离开了树干支撑的范围。
她身子一滑,眼看就要以头抢地,正在这时,一只手从旁边迅速伸出,稳稳托住了她的脑袋,这才避免了一场亲吻大地的惨剧。
最近沈莺歌忙得不可开交,今日又赶了一整天的路,积攒的疲惫让她沉在睡梦中,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
容久维持着托住对方脑袋的动作,定定垂眼看了她半晌。
……究竟是心太大,还是对他太信任,睡得这么沉怕是被卖了都不知道。
良久,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怕惊扰了面前人的安眠。
正当他准备扶着沈莺歌让她躺回树干上时,美梦中的人像是突然发现自己枕着个柔软的枕头,方才那硬邦邦的树干睡得她头痛,现在送到面前的软枕自然要好好珍惜。
沈莺歌嗫嚅着说了句梦话,唇边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不等容久反应,她蛄蛹着往前一挪,顺着托举自己脑袋的手掌直接躺到了对方臂弯处。
骤然拉近的距离让容久浑身一僵。
这还没完,沈莺歌平时自己睡惯了,晚上有搂被子的习惯,但现在没有被子,她抬手一勾,环上的——是“枕头”的腰。
她甚至还微不可查地抬了抬腿,好像是试图夹住点被子,不过没找到依托,只能徒劳地放了回去。
容久背对着火堆,一动不动,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这比起他见过的那些,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沈莺歌的脸埋在他的肋骨处,隔着单薄的两层衣料,呼吸透过织物缝隙一点点传来,烫得人耳边只剩一片嗡鸣。
他感觉自己难以抑制地颤栗起来。
周遭一片寂静,落入耳中的心跳和呼吸便愈发清晰。
噼啪!
身后燃烧的木柴轻跳了一下。
容久骤然回神,他攥了攥手掌,终是没把人叫醒。
——
刚开始沈莺歌睡得其实不是很舒服,要不是铺天盖地的疲惫翻涌而来,她可能很难真正入眠。
只是后来睡梦中,她感觉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柔软,温暖。
而她,曾经的赖床大王,自然要与床密不可分。
如今尚未立夏,白天还算温度适宜,但到了晚上,幕天席地的就难免有些凉了,与趋光的飞蛾一样,卸下防备的梦中人也会下意识靠近让自己觉得舒服的东西。
就这样,不知睡了多久,沈莺歌正在梦里飞檐走壁,突然腹中传来一阵绞痛。
她皱了下眉,不太愿意就此醒来。
可那腹痛一阵阵的,连带着大腿根都蔓延开难以忽视的酸软感,她试图挣扎,想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睡眠。
忽然,随着小腹传来绞痛,她感觉自己两腿间涌出一片温热的湿意。
刹那间,沈莺歌猛地意识到那是什么,她猝然睁眼,睡意瞬间跑得一干二净。
……天杀的!
而在她脱离睡梦后,除了心里止不住地骂骂咧咧外,首先察觉到的便是触感不对。
她一下子坐起身!
“啊!”
“唔!”
她痛呼一声捂住了脑袋,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同样捂着下巴脸色黑沉的容久。
“对,对不起!”她双眼圆睁,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恩将仇报的事。
但现在有件事更急,容不得她再多想其他。
沈莺歌捂着小腹爬起来,快速走到挂着包袱的马匹边,从里面摸出了件布料状的东西揣进怀里,向树林深处走去。
容久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你做什么去?”
“你,你不用跟着!”沈莺歌朝他摆摆手,连忙阻拦:“我去解手!”
回头确定对方没有再跟上来后,她小小松了口气,又很快苦恼地挠了挠头。
怎么这个月的癸水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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