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赵百泉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个纸包,隐隐约约的草药味从缝隙中飘散出来。
他拿起放在身侧的腰牌走过去,还给了沈莺歌。
“走到这一步,我们也没有回头路了,你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沈莺歌仰头望向他,只觉重若千钧的忐忑期盼落在自己身上,让她不由得正色起来。
她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接过腰牌郑重点头。
有些话无需多言,未来自会证明一切。
把腰牌妥帖地揣回去,沈莺歌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两人笑笑:“对了,有件事我需得跟你们说一声。”
面对两道疑惑的目光,她理直气壮道:“现在用的这张脸可能与应歌本人多少有些出入,还望你们不要介意,这并非是我不信任你们,实在是……”
她有些俏皮地耸了下肩:“我现在和你们一样,也被潘靖的人暗中追杀,因此不便以真容示人,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之后你们若是见我与现在长得不太一样,也不必惊讶,除此之外,绝无半句虚言。”
她原本并未打算暴露自己锦衣卫的身份。
就像她和容久说的那样,以赵百泉之前的经历,他很难再继续相信朝廷的人。
只是没想到,他们比她想象中更聪明。
几乎穷极一切做到了他们所有能做到的事。
所以在听过他们的交谈后,她才决定表明身份。
至于赵百泉和祝红,他们并不知沈莺歌的想法因何转变,也没有必要只对,现在他们只对“这人用的竟然不是自己的脸”一事感到震惊。
打量了一番两人的表情,沈莺歌满意点头。
嗯,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
哪像容久永远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让她很没有成就感。
欣赏了片刻,沈莺歌便敛起唇边笑意,正色道:“这里不太安全,也不利于她的伤势恢复,我会让人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至于账册……你若还有所疑虑,暂时不给我也可以,等需要的时候,我会派人去接你。”
赵百泉却摇了摇头:“不必了,只是账册不在这里,我明日去找来给你。”
既然他已经有了决定,沈莺歌也不再推辞。
她转身打开房门,圈指衔在唇边打了声呼哨,不多时,便带着追月回到屋内。
“他会带你们过去,东西你明日让他转角给我就好,”沈莺歌看向追月,叮嘱道:“你带他们去齐掌柜那安顿下来,至于药……”
既然她答应了照顾他们,那就不能再用之前那些药效甚微的药材。
可就连她治伤都得容久帮忙遮掩,去外面请大夫又不太放心……
见沈莺歌一时犯了难,追月得意一笑:“你放心吧,齐掌柜早有预料,听说你受伤之后,他就派人从最近的泸州调了药材粮食之类的来,以备不时之需,你看,这不就用上了?就连你让我帮你找的这套易容的工具,都是从他那拿来的。”
沈莺歌张了张嘴,叹为观止。
她缓缓竖起个大拇指:“替我转告齐掌柜,姜还是老的辣,佩服,五体投地。”
商量好了下一步行动,几人也不再耽搁。
这里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追月背上祝红,沈莺歌护着赵百泉,四人便立即离开了。
——
越过重重山峦,在霁城的另一边,正上演着一场殊死搏斗。
几名锦衣卫将玄衣男子团团围住,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他们身上多少都在搏斗中留下了伤口,看起来十分狼狈。
而被围攻的一方却游刃有余,他脸上甚至还挂着讥讽笑意。
玄衣男子横目一瞥,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要我的命?”
锦衣卫们暗暗咬牙,没有出声。
——他们正是容久昨日派去跟踪杀手的人。
后来容久曾给他们传过信,命他们暗中盯紧这些人的动向,随时汇报,而他则会派人找两具与沈莺歌和花麓身形相仿的尸体,放在这些人的必经之路上,李代桃僵。
不论他们相信与否,只要这消息传到潘靖和钱东林那里,他的目的就达成了。
到时候,就是这些杀手的死期。
只是没想到,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手下有人为了搏功劳,不顾命令,提前动手。
领头的锦衣卫紧咬着后槽牙,眼中愤恨交加。
若换一个处境,不必容久发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个擅自行动的人处置掉,自己再去请罪。
可现在已是箭在弦上,只能先打完这一场再说。
打定了主意,他犹如一只蓄力多时猎豹,凶狠地扑了上去。
无需号令,剩下几名锦衣卫也一同向玄衣男子攻去。
玄衣男子的身手比他们想象中更高,他身形动作奇诡,一招一式都透着一股阴恻恻的味道。
面对他的攻击,就像是被一只吐着信子的蝮蛇盯上,让人浑身犯冷。
一阵金革之声后,几名锦衣卫都身负重伤,其中那最先不顾命令发起进攻的人甚至被砍断了一条胳膊。
领头的锦衣卫以刀撑地,透过模糊不清的视线看向面前的人。
玄衣男子闲庭信步般走到他面前,刀锋横在人颈侧:“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领头的人吐出一口血沫,咧起嘴角:“也许等你死之前,会知道的。”
玄衣男子眯了眯眸子,冷笑一声,忽地手一扬。
刀光闪过,领头锦衣卫身边的一人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倒了下去。
“我看得出来,他们都听你的,所以我不会杀你,但只要你一次没有给我想要的答案,我就杀一人,直到——他们都在你面前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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